交代完事情之后,林晚就骑着骡子回去了。
而方文锦他们五个备考的考生,也是相当的听话。
前面三天,每天早饭派一个人出去买包子,午餐和晚餐,则是出去吃。
而且每次吃饭的地方都不一样。
方文锦他们还在有条有理地复习着功课,可是有些人却坐不住了。
“主君!主君!不好了!”一个仆从,急急忙忙地冲进院子里。
曾毅把茶杯放下,呵斥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好好说话!”
仆从急得满头大汗,却也不敢好好说话,顶着曾毅的冷脸,凑到他耳边说:“那个方文锦,之前不是听说退学了吗?我们都当他今年不会来考试了,可没想到他居然又来了!”
曾毅他已经考上了秀才,还有了一个有钱的老丈人,若非他做的某些事情不光彩,他根本不会把方文锦放在眼里。
可既然已经做了这样不光彩的事情,那么,他就绝对不会再让方文锦爬起来!
曾毅也是没想到,这个方文锦居然有这般的韧性,家境贫寒,又从学院退学,还在学院门口被同学嘲笑。
曾毅本以为,他今年不会再来考试了,没想到又来了!
但曾毅也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大的危机。
没错,方文锦一上考场就拉肚子这件事情,确实就是他干的。
方文锦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哪怕他屡次更换掉食物,也还是无济于事。
因为药,根本就不是下在食物里!
曾毅慢条斯理地说:“慌什么?区区一个县试而已,就让他考啊,等到去了州府再动手也不迟!”
让方文锦以为躲过了危机,但实则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计里!
只有带着希望,才能体会到绝望!
就让他先高兴几天吧!
曾毅的脸上闪过一丝阴狠:“记住,下手利落点,可别让别人抓到什么把柄,不然我可不会保你!”
仆从的额头划过几滴冷汗,忙道:“是是是,我绝对不会让那个人有出头之日的!”
如果真让方文锦有了出头之日,取得了功名,那他若是有心想查,难保查不到自己头上!
给考生下药,这个罪名,足以让他下大狱!他哪怕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着想,也一定要做好这个差事!
仆从取了药,暗想,方文锦你可别怪我,我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有些人天生就是命不好,既然命不好,那就该认命!
为什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非要逼他做这种损阴德的事情呢?
转眼就到了考试的日子,方文锦他们一行五人,安安稳稳地考过了第一场县试。
等三天之后,成绩出来,考试通过的人,就可以前往州府参加剩余两场考试了。
放榜的那一天,林晚带着方二河和方三猛来了。
还没到时间,大家都在着急地等待着。
林晚仰着脖子往前看:“二河、三猛,一会儿成绩出来了,你们就用力往前挤,帮你们大哥看看成绩!”
没过多久,就到了放榜的时候,方二河和方三猛不负众望,奋勇前进,在一众文弱书生里,拔得头筹。
在大家的不满中,他们挤到了最前排。
然后仅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兄弟两人又在大家的谩骂声中挤了出来。
方三猛兴奋地比着手指头:“大哥,你是第……!”
方三猛还没有说完,就被方文锦捂住了嘴巴。
方三猛这才想起出门之前大嫂的叮嘱,连忙眨眨眼睛,表示自己不会乱说。
方文锦这才放开了他:“没有看错吗?”
方三猛赶紧说:“我现在也是识字的人了!当然不会看错了!”
方二河也道:“大哥,名字没错,籍贯信息也没错,应该错不了的!”
虽然已经考了好几次了,但方文锦的心情还是难免有些激动。
他从前考县试,虽然每次也是名列前茅,不是第二就是第三,但是位居第一,还真是头一次。
但时间不等人,他们没有欢喜多长时间,就要准备赶路了,三天后就是府试,他们还得赶紧赶路去府城。
说起来,那四个和方文锦互保的考生,还真是有点学识在身上,第一轮考试,居然全都通过了!
还不是以吊车尾的成绩,名次都在中游。
别看参加考试的人多,可是能通过考试的人却少之又少。
因为考官们不仅仅看分数,而且还要看名次。
每次县试,考试通过,且前五十名,则为童生。
只有考进了前五十名,才有资格参加下一场考试。
但如果哪一年,考生的水平都很差,达不到考官的标准,那就是择优录取,有几个算几个,也不拘泥于五十人。
只有少,没有多。
科举制度就是残酷。
顺天府下,一共有六个县城,每个县城50名有资格参加下一轮考试的考生,一共就有300名考生。
而府试,则会再砍下一半人。
最后的150名考生会获得参加院试的资格。
而最终,能考上秀才的,只有前50名。
林晚光是听着,就觉得压力山大。
要知道,大周除了京城之外,一共也只有五个州府。
秀才三年两考,也就是说,一个州府这么多读书人,每三年才能出最多100个秀才!
林晚没有参加过童生试,但如果把童生试比作高考的话,那简直就是地狱开局,天崩难度。
一个省,三年才有100个大学生,啧!这概率,想都不敢想!
林晚了解到考试制度后,就安慰方文锦别太有压力了,考不上也没关系。
因为这真的真的很难考呀!
但是林晚实在没想到,方文锦居然能考第一名!
林晚和方二河方三猛一起踏上了去州府的路。
一路上,大家都很高兴。
除了方文锦之外,还没有人见过州府长什么样子呢。
而方文锦因为考试失利,每次都是匆匆而过,根本来不及欣赏。
林晚骑在骡子上,挥着鞭子,也有些期待:“等你们考完试,我们就好好玩一圈再回去!”
放完榜,他们就出发了,但等到天快黑下来,他们才来到州府。
“哇!好气派啊!光是城门就如此气派,里面该有多么繁华啊!”其中一个童生吃惊道。
方文锦提醒他:“天快黑了,城门要落锁,我们还是快些进去吧,免得耽误时间。”
他们赶在最后关头进了城。
这一次,他们干脆就没有去客栈,直接找到人牙子,去租了一个小院子。
州府的院子可贵得多,而且还要三个月起租。
林晚忍着心疼,花了三十两银子,将这个小院子租了下来。
还有两天考试,这两天里,他们还是如同之前一样,吃饭去外面吃,喝水不定期的去找邻居买,今天买了这户邻居的水,明天就去买那户邻居的水。
大家都在说,从乡下来的这几个土包子,怕是脑子不太好使,明明院子里有井水,却还要去别人那里买水喝。
但林晚和方文锦都不在乎。
说几句话而已,又掉不了一块肉。
但是,他们不在乎,有人却在乎得紧。
角落里的那仆从,几乎是快要把牙都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