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转头就报警了？”王准问。
小哥点头，将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灭，“我平时是怕惹麻烦，可也不是那种见死不救的人。”
“317里头明显不对劲……”
他停顿了一下，抬眼看向公寓楼的方向，“再加上楼上刚死过人，我觉得——必须得报警！”
“报完警后呢？你在门口等着？”
“没有，我没那么愣。”小哥立刻摇头，“我退到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里，缩在消防门后头，从门缝里盯着317那扇门。”
“我就想——万一、万一真有谁从里头出来，我好歹能看见，也能反应过来。”
“应该没看到凶手吧？”王准想到公寓门口严密的警戒线，大致有了谱。
“嗯。”
“从我在消防门后躲起来，到警察冲上楼，那扇门……没人出来，也没有任何别的动静。”
“就好像——里面从头到尾，就只有那一个不会动的人。”
“后面你还听到那个‘嘘’声了吗？”
“没有了。”小哥语气里带着点不确定，“等警察来了，楼道里都是人，那声音没出现过。”
“我后来自己琢磨……会不会是太紧张，耳朵出了岔子？可偏偏就那么巧——”
“门里头，真出了事！”
留下外卖小哥的联系方式后，王准带着张文与常威几人会合。
“商户那边什么情况？”
“问了一圈，都说不知道。”常威摸了摸光头，“这几家店没一家是通宵开的，十点前全关门。”
“老板们都是早上来开店才知道出了事，现场已经被警察围起来了。”
“你那边呢？外卖小哥怎么说？”
王准花了十分钟，把从小哥那儿问到的情况，向众人复述了一遍。
“嘘？”
一直拧眉听着的李庆雨，抢先开口：“会不会是这次任务里的……某种‘声音’规则？”
“比如，只要在特定环境里发出超过某个分贝的响动——就会立刻被‘鬼’盯上？”
“你觉得那声‘嘘’，是警告？”
王准没等李庆雨回答，自顾自说了下去：“外卖小哥每次抬手，那声‘嘘’就跟着出现。一次两次是巧合，反复这样，就绝不是偶然。”
“应该是某种机制被激活了——”
“只要他想发出‘敲门’这个动作，警告就立刻响起来，这不像人为能操控的精准度。”
“唔，不一定是分贝。”沈石顺着王准的思路往下走，“也有可能……是‘敲门’这个动作本身，被设为了某种‘开关’。”
“这个其实很好验证。”王准接过话头，“关键变量就几个——”
“和润公寓、凌晨时段、制造声响，尤其是‘敲门’这个具体动作。”
“我们只需要等上一天，就能筛出结果。”
“怎么筛？”张文好奇追问。
“外卖小哥被‘嘘’声阻止，最终没有敲门。但警察接到报案后，流程一定是先敲门、没人应才开始破门。”
王准目光一扫。
“如果明天传出警察出事的消息，那就几乎可以断定——‘在凌晨的和润公寓敲门’，是一个触发死亡的绝对禁忌。”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可能——”
“警察没事，反倒是外卖小哥死了。”
“那就意味着，‘嘘’声才是索命的信号，谁听见，谁就可能已经被盯上了。”
“那……我们需要去保护他吗？”李庆雨的声音压低了些。
“保护外卖小哥？”
王准没有立刻回答，他在权衡有没有这个必要。
就目前所知，对方显然不是任务的核心，他只是偶然被卷入了余波，听见了不该听见的声音。
主动去保护一个并非核心的局外人，意味着要将本就有限的人力和精力，投入到未知且充满变数的风险中去。
“不！”
短暂思考了几秒，王准给出了回答。
“要是直接选择硬刚——”
“那凌晨敲了门的警察呢？他们是不是也在保护清单里？”
“我们没那个能力，去给所有可能触发了规则的人当保镖。”
“何况，他们本身就是我们用来探路的石头。”
“谁出了事，就意味着哪条路是死的，我们得靠这些‘动静’，来摸清这里的规矩。”
“大家，还有没有意见？”
王准环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了李庆雨身上。
“没意见，王队。”
李庆雨迎着王准审视的目光，略显无奈地笑了笑。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是心软。”
“我只是考虑到线索的连续性——他是目前唯一亲耳听过那声‘嘘’的人。如果他出事，这条线很可能就彻底断了。”
“断了就断了，急什么？”
张文拍了拍李庆雨的肩，下巴朝王准那边一抬，“真到那一步，王队那儿不是还收着‘亡者遗物’么？就算人没了，总归能追溯到点什么东西。”
“行了，方向就这样定下来，暂时静观其变。”王准打断了讨论，将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
“头一件事，得先弄明白这两起命案跟任务到底有没有关系。”
“我们需要观察后续是否还会出现类似的、带有灵异特征的案子。”
“如果弄错了目标……虽然没有时间限制，但拖得越久越危险。”
他语速慢下来，让这话沉了沉：“不过我个人判断，八九不离十——”
“任务的起点，就是这里！”
王准略一停顿，让这个判断在沉默中坐实，然后继续往下推：“如果任务目标没错，那我们接下来得摸清几条规律……”
“第一，鬼是只在凌晨出现，还是白天也会露面？”
“第二，那种可能存在的‘规则’，是单单锁死在这栋公寓，还是说……这整片被雾罩住的地界，都得遵守？”
“在把这些事情弄清楚之前，我们先定下一个基本原则——”
“任何时候，不要主动敲门，也尽量不要大声说话。”
王准说完，转向张文。
“你马上联系拉詹，把这条注意事项明确转告过去。”
接着，他伸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我去联系吴警官，探一探‘官方’那边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