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队很快靠近，中间只有一箭之地，对面的船停下来，程燃登上小船，到了沈栖月船只的近前，登上沈栖月的大船。
程燃长得像是一座小铁塔，因为常年在水上的原因，皮肤黝黑，站在沈栖月的面前，很有压迫感。
“末将程燃，拜见钦差大人。”程燃没有自己个子高就小看沈栖月，单膝跪地，抱拳施礼。
沈栖月连忙伸手虚搀一把：“程将军快快请起。”
程燃笑着站起身，说道：“没想到阿月妹妹居然做了钦差大人，可喜可贺。”
一声阿月妹妹，令旁边的萧绯夜皱紧了眉头，冷声说道：“程将军慎言。”
程燃笑着回头，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副使周大人了，末将有礼。”
抱拳之后，说道：“周大人不知道，末将和阿月妹妹，小时候就是好友，只是没想到，阿月妹妹能嫁给秦家公子。
当时我们程家上下，全都唏嘘不已，毫不客气说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甚至连牛粪都不如。”
沈栖月没想到，程家小子上来就指责秦世清的不是，这样一来，连累得她成了睁眼瞎。
想起那年来看望外祖母和外祖父，在外祖父的军营见到程燃，那时候，都是十几岁的孩子，和几个表哥一起，登上程燃的大船，好不惬意。
沈栖月突然想起来，当时程燃曾经请程信向外祖父求婚，只不过，程信以两国之间，尚未有婚嫁之事拒绝。
而沈栖月当时还是个孩子，心思根本没在结婚上，也是后来在几位表哥的嘴里的程燃对她有意思。
当时沈栖月只是一笑而过，若不是程燃今日打翻了醋坛子，沈栖月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沈栖月没说什么，这么多年过去，她对程燃早就淡漠了，对程燃的话，也只当时老朋友之间的调侃。
萧绯夜就不乐意了。
什么少年时候的朋友，他怎么不知道？
还阿月妹妹，叫得这么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沈破虏和沈开疆来了。
“程将军这叫什么话？我家钦差大人愿意嫁给谁，那是我家钦差大人的自由，你是什么身份，敢来置喙我家钦差大人的婚事，你僭越了。”
萧绯夜毫不客气的一顿指责，令程燃恢复了一丝理智。
他心心念念的阿月妹妹，因为两人中间隔着一个国家，便不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但他依然坚持，直到现在都没有娶妻生子，为的就是有一天赵国和燕国通婚了，他可以求娶阿月妹妹。
没想到，两国尚未通婚，就得到沈栖月嫁人的消息。
他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清楚了，秦世清是个什么也不是的浑蛋，现在居然兼祧两房，对方还是个女仵作。
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秦世清，已经侮辱了潇洒肆意的阿月妹妹，凭什么拿一个女仵作和阿月妹妹平起平坐，甚至阿月妹妹还要称呼女仵作一声大嫂。
这让程燃怎么接受，恨不得飞到大燕帝国的京城，杀了秦世清和女仵作。
得到沈栖月受命钦差大臣，经过赵国前往大秦，程燃就把迎接大燕帝国使团的任务拿到手上。
至于见到沈栖月能做些什么，说些什么，他心中早就乱了，根本不知道何去何从。
现在见到心心念念的阿月妹妹，比十二岁的时候更加理性，更加雍容大度，更加让人移不开眼，他早就蒙了头。
被萧绯夜冷斥，程燃才明白过来，现在阿月妹妹是钦差大人，且是已经嫁人的钦差大人，他一个赵国的武将，有什么资格指责嘲讽阿月妹妹。
况且，他心疼阿月妹妹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指责嘲讽阿月妹妹。
听听他都说了些什么。
程燃恨不得给自己两个大嘴巴，他的初衷根本不是这样的。
暗中盯着沈栖月的秦世清，平白的被程燃踩了一脚，心中不服，很想站出来问问程燃，他这么就配不上沈栖月了？
他是牛粪？
好吧，就算他是牛粪，但他娶了沈栖月，且并不喜欢沈栖月，晾了沈栖月三年，你不服气过来打我呀。
秦世清只敢在暗中腹诽，别说他不能亮明身份，即便是可以亮明身份，以他的身手，在对面这位小铁塔的手上，也绝对逃不了好去。
这一点，他还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同时心中骂道：“沈栖月这个不守妇道的，原来在他之前已经和别的男人好上了，平白地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早知道这样，在京城的时候，就该休了沈栖月。”
休了沈栖月倒是容易，想到沈栖月是他的妻子，尚且拿不到沈栖月的银子，一旦和沈栖月没关系了，沈栖月的银子就更不会给他一两。
也许有一天沈栖月想明白了，就会和先前一般，把秦府上下搭理得井井有条，而秦家依然过着使奴唤婢，锦衣玉食的日子。
更何况，他现在有了沈栖月不守妇道的证据，以后在府上，只有他拿捏沈栖月的份，没有沈栖月敢回嘴的自由。
正在想着屁吃，沈栖月笑着开口：“我想起来了，程家二十三哥是吧？”
顿了顿，沈栖月笑道：“二十三哥这样说的话，也算是事实，不算是僭越。”
沈栖月一声二十三哥是吧，立马就令人明白了，沈栖月刚才并没有想起来和程燃年少时候的情谊，这令程燃非常伤心。
“阿月妹妹，没想到你都不记得我了。”
他心心念念了这么久的女子，居然忘了他，他很无语。
但他很快就明白过来，当年沈栖月也只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他想要求娶阿月，阿月未必知道，这是他一厢情愿，怨不得阿月忘了他。
而令他不开心的，并不是阿月忘了他，而是阿月嫁得不好，阿月并不幸福。
程燃意识到自己的内心，接着说道：“阿月，你不记得我没关系，你要幸福才是关键……”
他想说，你和秦世清分开吧，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
但阿月连记着他都不曾，他以什么立场和阿月说这些。
沈栖月并没有因为程燃胡言乱语就翻脸，依然笑着说道：“多谢二十三哥提醒，回到京城，我就按照二十三哥所说，和秦家脱离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