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丽一问，周场全都安静下来。
亦媚略略提起眼睛，看向面前的谈司。
谈司手指轻轻叩了叩桌面，他没说话，侧目扫过旁边的亦媚，再巡视过众人，最后视线落在眼前的袁丽身上。
他淡淡看着她，“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
男人大多花心浪荡，享受女人的崇拜与喜欢。
这是天性。
谁都不例外。
亦媚细长眼睫垂落，无动于衷的喝了一口茶，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袁丽似乎也从他们这种‘薄情寡义’的态度里得到一丝勇气，张口说：“你们认识。”
但，仅仅是认识。
不能有其他关系。
谈司罕见的有些真心的笑了一下，提起眼睛，他看向袁丽，语气带着几分纵容和无奈：“袁丽，你应该知道我的规则，不谈办公室恋爱。”
袁丽牙齿咬着下唇，手指捏紧玻璃杯，说：“……可我，我以后可以不呆在你的团队里。”
攀上谈氏，可以说离人生目标前进了一大步。
袁丽为了谈司竟然愿意做到这个程度，可以说也是很拼了，少年人的真心最为炽热，谈司这会被打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谈司摩挲瓷杯边缘，没有开口，也没有拒绝。
给人留下一丝无限的遐想。
然而，这种老把戏——
却只让亦媚觉得厌烦。
她略略撩眼扫过他们半圈，就快忍不住站起身，从中局面脱离出去。
‘刺啦——’
座椅摩擦瓷砖的声音乍然响起。
他的起身打断所有人统一的无声，眼神淡淡扫过在场人，端起空了的玉米汁。
“我去叫服务员再加一瓶，你们有谁要喝吗？”
亦媚盈盈起身，“我和你一起去吧。”
薛寻之不置可否。
两人一起出门，等再回来，局内一片安静。
袁丽含羞带怯地看向谈司，那眼神之亮，近乎要将坐在谈司旁边的亦媚射穿。
亦媚就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巨大的电灯泡，她下意识往身侧挪了挪，鞋尖不经意碰到青年的腿，微微一怔，再抬头看过去。
正好撞进薛寻之桀骜凌厉的眉眼里。
他垂眸看了一眼靠过来的脚，往旁边不着痕迹挪了一个位置。
亦媚就往他身侧挪了个位置。
这顿饭吃饭最后是相当的诡异。
吃完后，亦媚在手机上把钱转给了谈司，抬起目光看向他，“你要不然先送他们回去，我还有点事，要去公司一趟。”
谈司皱了皱眉，正要说什么。
袁丽快步从身后走过来，轻声道：“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谈司舒展眉头，低头看向袁丽，“你去旁边等我一会。”
袁丽唇角抿作一条直线，稍稍看了看亦媚，再转头看向谈司，有点腼腆地说：“…那我等你。”
谈司应了一声。
袁丽很快就走到他们团队那边，视线时不时朝这边看过来。
亦媚说：“你们有话说，我就先走了。”
谈司淡淡点了点头，旋身往袁丽那儿走。
亦媚注视着他背影几秒，想了想，还是不去打扰这段即将萌发的小感情。
毕竟谈司要是能和袁丽在一起，对她也有好处。
至少提退婚不会那么困难。
亦媚在手机上打了个车。
网约车距离她还有两三公里的距离。
亦媚看过两眼，随手刷了刷工作群里的消息。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出来。
微信二维码横现在眼前。
亦媚到嘴边的话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怎么——”
话没说完，在看见青年熟悉又陌生的脸庞时，她把接下来的话收了回去，艰难改口：“你同意了？”
薛寻之语气淡漠疏离，却又带着几分不自然：“总不能让你人财两空。”
亦媚：“其实我不会人财两空。”
薛寻之没说话，目光却多了几分怜悯。
亦媚不想解释了。
循着他的目光，她略微向后看了一眼。
谈司不知道和袁丽说了什么，人小女孩正笑得花枝乱颤，很是开怀。
其实她没什么所谓。
她对谈司的定位就是一个：有点疯，但是能睡的鸭子。
只是迎头赚钱的机会都送上来了，亦媚没法拒绝，于是默默伸手，加上了薛寻之的微信。
一边加，她的脸上一边露出甜笑：“那你们工作室还需要多少资金，到时候拉一个excel表给我，还有银行卡给我，我到时候转给你。”
薛寻之虚虚点了点头，半晌说：“……嗯，好男人多的是，别伤心。”
亦媚抬眼看向薛寻之有些奇怪的目光，嘴角抽了抽。
想说话，可想到人最终同意的原因。
她还是把解释咽下去了。
网约车停在他们面前。
亦媚小步上车，摇下车窗，对着薛寻之摆了摆手臂，“你回去吧，我也回去了。”
薛寻之点头，插着兜就往回走。
亦媚望过他一眼，随即回头看向网约车司机，对上手机尾号。
车很快就开走了。
亦媚低着头，翻出薛寻之的对话框。
思忖两秒，她打字过去：你什么时候方便签合同，如果你不方便，我也可以寄给你。
薛寻之：过两天见个面吧。
亦媚没有拒绝，只说：那到时候我请你吃小蛋糕。
薛寻之：？
亦媚：我知道一家小蛋糕店特别好吃。
薛寻之：……
亦媚：好吧，我承认是我想吃了，你要是很介意的话……
指甲在屏幕戳戳点点，不小心点到了一个‘猫猫委屈但是猫猫不说’的小表情包。
亦媚几乎是瞬间就撤回了。
撤回的瞬间，薛寻之的消息也来了。
他说——【地址定位发给我。】
亦媚翘了翘唇角，将定位发给薛寻之。
在容城河旁边，是个适合放空谈心的好地方。
司机提醒的声音传到耳边，亦媚把手机收起来，抬眼往窗外的盛世看了一眼，浅声道谢过后，再弯下腰钻出车辆。
现在差不多两点左右，是刚刚午睡睡醒的时间。
亦媚几乎是畅通无阻的到了自己办公室门前。
像是想到什么，她目光偏转向一侧姜松的办公桌。
姜松的办公桌完全空了。
工位上的名字也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沈软软的名字和办公用品，旁边还摆着一个小恐龙娃娃。
沈软软浅声道：“这个是哥送的。”
亦媚倏然抬眼朝身后的沈软软看过去。
女人身姿挺拔淡然，站在亦媚身后，纤细脚踝还抱着纱布，但显然不影响她走路，目光蕴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悯，一字一顿。
“姜松今天主动辞职了，小沈总担心你有所不适应，让我来帮你一段时间。”
亦媚呼吸霎时发紧。
沈软软向前走了两步，靠近亦媚，语气压得极低：“她承认了是她故意篡改的直播间链接。”
亦媚直接道：“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