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媚吃完，抽出一张纸装模作样的擦了擦唇，再抬眼循着谈司目光看过去。
只一眼，她就愣住了。
谈司单手支颚，定定看着眼前的亦媚，懒懒散散的，一点都没有受到亦媚之前的动作影响。
亦媚：“……”
谈司把碗推到亦媚面前，特意好心道：“怎么不继续吃了？”
亦媚哪里还有胃口继续吃，看谈司这个样子，她到嘴里的东西都变得索然无味——
谈司却恍若没有察觉，目光驻足在女人脸上，看着仿佛十分深情。
“嗯？”
亦媚露出一点假笑：“你这么看着，我不习惯。”
谈司略微挑眉，“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见过。”
亦媚：“不一样。”
谈司眼睛下垂，循着亦媚宽大衣领看过去，雪白皮肤明晃晃暴露在视野下，他煞有其事点头：“的确不一样。”
男人的眼神变化，当事人是感受最明显的。
尤其是谈司几乎是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亦媚热意上脸，视线一转，落到旁边的鸡腿身上，用筷子夹起来一把塞进人嘴里。
谈司刚准备再说，亦媚妥帖说：“请你吃个鸡腿。”
谈司垂眸看过油汪汪的鸡腿，顿了几秒，这个大少爷心头应该在想就这么拿下来，还是不弄脏手吐出来之间，他选择从茶几上抽出纸，简单把鸡腿根部包裹，放到面前的空碗里。
油汪汪的鸡腿透过纸张，弄脏男人的手指。
他似笑非笑的道谢让人毛骨悚然，“谢谢。”
亦媚心虚咳嗽：“不客气。”
两人唇枪舌剑的拉扯一番，亦媚从没有感觉到吃个饭有这么累过，囫囵吃完东西，她就提出告辞。
谈司这会正在接一个项目电话，听见亦媚的声音，抬眼道：“我送你。”
亦媚说：“不用了。”
她还不想让谈司这么快知道她现在的居所。
谈司似乎洞悉了她的情绪，淡淡开口：“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些什么？”
亦媚：“不是做什么的问题，我是不习惯我的家庭住址有别人知道，也不想再被别人找上门，做一些自己不想做的事情。”
尾调的声音微微压低，透出几分可怜。
谈司神色松动。
亦媚心头微微松口气，再接再厉说：“而且地址距离弘韵不远，我回去给你报备，嗯？”
报备这种词，基本只能用在热恋的男女身上。
她这么说，有故意迷惑谈司的意思，也是为了造成一种他们很亲昵的错觉，铺垫接下来要提出的条件。
那头的电话似乎也在催谈司。
男人捏了捏鼻梁，抬眼扫过亦媚一眼，淡淡说：“去吧。”
亦媚却没有走，一双上挑的妩媚眼瞳静静看着谈司。
她酝酿了一下，才开口：“我希望你不要派人跟着我。”
谈司鼻腔哼出一点笑，“自作多情。”
谈司这人看着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性格，实际还是有一定的傲慢在骨子里，他现在这么放话，之后肯定不会再跟着她。
亦媚微微舒缓一口气，转身离开。
门在玄关处晃荡出影。
翩跹倩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过了几秒，助理推门进来。
“要派人跟着沈小姐吗？”
“她不希望你们跟着她，你还上去自讨没趣做什么。”他说的好像是助理，又好像是他自己。
助理斟酌几秒，“但是一个女孩子回去毕竟不安全，而且沈小姐是不让我们跟，但没有不让您跟……”
谈司斜斜睨过来一眼，“多嘴。”
助理咳嗽一声，低眉顺眼站在门口，心中不自觉泛起嘀咕，难道他猜错了？
谈司淡淡说：“去准备车吧。”
助理松口气，从房间退出去，下楼准备车。
谈司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微微向下看去，纵横交错的马路上是排排列列的人，他的视野微微偏转，落到楼下出口位置。
很快，他转身快步朝楼下走去。
这会，他才想起电话那头，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我就想看看你什么时候能想起我。”女人声音恬淡里夹着一股虚弱，“那个女孩子是你喜欢的人？有点脾气。”
谈司默了默，“您就别取笑我了，等过段时间，我带她到E国来看您。”
女人一笑：“好，那你先去忙吧，过两天再打电话。”
谈司嗯了声，掐断电话。
十多分钟后，他瞧着长长晦暗的车道，拧紧眉头。
破败小区的街头前，夜宵摊前无数个男人都坦肩露背的，虎视眈眈盯着来来往往的人，幽暗的小巷里，隐约能听见男女人的调笑声。
不远处的女人还没有任何察觉，低头扫码，结账下车。
旋即，她款款走进小区。
助理问：“还要继续跟上去吗。”
谈司：“不用。”
他抬头向楼上看了一眼，灯火连成满目，忽而他说：“等过两天投诉一下，幽暗巷口没有灯，怎么保证广大民众的安全。”
助理侧目扫过一眼谈司，嘴角抽了抽，没说话。
-
亦媚到家痛痛快快洗了个澡，拿起一瓶水慢慢喝，随后抬手刷了一下消息。
今天中午没有看清楚的消息映入眼帘。
‘那个入职的地方叫什么壹号公馆，媚姐，你知道吗？’
亦媚在看见‘壹号公馆’这个名字的时候，眉心跳了一下，反射性就联想到了上次看见的那张经理脸。
那个经理给她的感觉也很奇怪——
像是对她很熟悉。
可她去壹号公馆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个经理怎么可能对她那么熟悉。
牙齿咬着塑料水瓶，她打字询问道：你真的看见张婷在里面工作了吗？
姜松沉默几秒：没有，他们的安保很严，我进不去，我只是跟踪到张婷进去了，但是去工作还是里面玩，我猜是去工作的。
姜松这个猜测有理有据。
张婷的家庭背景，亦媚是了解过一轮，不可能有进入壹号公馆的资格。
那么，如果不是客人，那想必是服务生了。
亦媚指尖敲打：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之后我会调查清楚，关于公司开除你的事，我之后还会给你一部分补偿。
姜松：我不是来要钱的……
亦媚能够想象得到姜松的样子，安抚说：我知道，但这件事毕竟是我牵累的你，所以该有的还得有。
她的态度不算强硬，却不容拒绝。
姜松只能作罢。
隔天，亦媚约顾澈到壹号公馆见面，只不过她用了谈司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