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超喜欢这个，”她小声说，眼里浮现一点点怀旧的笑意，
池珣站在她身边，也看了一眼那些糖人。
“小时候喜欢哪种？”
“兔子。”她脱口而出，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粉色的，带金边的那种。”
池珣挑挑眉，唇角似有若无地扬了一下。
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从兜里掏出手机扫码付款，对老艺人说了句：“一个兔子的。”
“要带金边吗？”老艺人和蔼地问。
池珣低头看她：“你说呢？”
清浔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要，当然要。”
没过几分钟，那个粉色带金边的小兔子糖人就完成了，被小心翼翼地插在纸棒上递到清浔手中。
夜风吹过，她垂眼看着手里的糖人，晶莹剔透，糖衣在灯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她偷偷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像是少年的情愫，一瞬间弥漫开来。
她吃的时候不小心沾了一点糖浆在嘴角，没注意，正转过头去想调侃池珣。
“你不是爱吃甜的吗？怎么不买——”
话没说完，他已经伸出手来。
指腹轻轻划过她的脸颊边缘，落点极轻，却准确无误地蹭掉了那一点透明发亮的糖渍。
他的动作很慢，好像故意的，又像是不经意的自然流露。
指尖带着一点夜晚的微凉和属于男生的干净温度，贴着她柔软的肌肤擦过去。
清浔几乎像被电了一下，身体轻轻一颤，脑袋一瞬间空白。
她抬头看他，他的目光也正好落在她脸上。
他们之间只隔着半步的距离，夜市的灯光在池珣的瞳仁里反射出点点星光，
他唇角微微勾起，像是在笑，又像在克制某种冲动。
“沾到了。”他低声说，语气淡淡的，却又莫名有些暧昧。
清浔不知道是糖太甜，还是他靠得太近，她整张脸有点发烫。
她避开他的视线，低头咬了一口兔子耳朵：“……那你不也能提醒我一声，用得着自己来？”
池珣耸耸肩，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我怕你继续讲下去讲得太开心，都不知道自己成了糖人了。”
清浔：“……”
这人！
她轻轻地翻了个白眼，却笑得忍不住。
那种被在意、被细心照顾的小情绪在心底悄悄晕开，像是糖人上的金边，亮亮的、暖暖的，藏不住的甜意。
池珣看着她脸红的样子，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伸手从她手里拿过糖人，歪头看了看那只耳朵已经缺了一角的兔子。
“啧，被咬得有点惨。”
“你还我。”清浔下意识要去抢。
池珣却灵巧地转过身躲开了，笑意满满地往前走。
“我去前面看看还有什么好吃的。”
“池珣你还我！”
清浔追着他走了两步，看到他背影清瘦修长，卫衣帽子微微晃动，像个调皮又惹人爱的男生。
夜风穿过人群，她鼻尖还残留着糖的甜味，混着空气中烟火的热度，再添上一点点他身上清淡的雪松香。
夜色里人潮依旧，他们的身影在灯光下忽远忽近，与笑声轻轻地缠绕在一起。
夜市深处的灯火还未熄，越往里走，摊贩越密集，烟火气息也越发浓重。
锅铲翻炒声、辣椒入油的滋啦声、糖浆拉丝的黏腻声，混着炭火烧烤的香气在空气中蒸腾着
，宛如一锅滚着的小城夜晚，温热而真实。
池珣和清浔走着走着，停在了一个看上去很受欢迎的路边摊前。
摊子不大，但热气腾腾，
一张折叠桌旁坐着几位穿着家居服的大妈在剥小龙虾，红油滴在手上也不在意地吮着手指，笑得开心畅快。
摊主是一位看起来憨厚的中年大叔，正一边忙着翻炒铁板豆腐，一边擦着额头的汗，
热情地问道：“两位小年轻吃点啥？今天的花甲刚上货的，新鲜得很！”
清浔看着案板上一盘盘鲜亮的贝壳和调味料，眼睛亮了一瞬。
“那我们要一份炒花甲、一份豆腐，还有这个小酥肉——”
她一边看菜单一边认真地选，长睫微垂，声音温软，像夜色里被灯光轻柔包裹的一朵白茉莉。
池珣站在她身旁，目光扫过周围。
就在不远处，一个小团体吸引了他的注意。
几个穿篮球服的大学生正一边嘻哈打闹，一边看向这边。
其中一个瘦高的男生，眼睛几乎没从清浔身上挪开，低声说了句什么，身边的人也跟着起哄，
甚至有人举起手机，偷偷对准清浔的侧脸，打开了相机。
池珣眼神瞬间冷了下去，动作却十分平静。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脚步一移，几乎没有征兆地往前站了一步，
站在了清浔和那群男生之间，挡住了清浔的身影。
他戴着帽子，身形修长挺拔，那件白色卫衣在灯光下显得干净得近乎冷淡。
碎发从帽檐垂落，掩住了眉眼，只露出一抹线条分明的下颌。
只是这一站，就像突然拉下一道帘幕，
清浔柔软的轮廓从几个男生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几个大学生愣了一下，其中一个讪讪地把手机收了回去，低声抱怨。
“我靠，这挡得也太死了吧。”
“可惜了，那女生好看得不行……”
池珣没回头，神色冷静如常，但下颌紧绷的线条透出一丝不悦。
他低头看了一眼清浔，她还在和摊主讨论要不要加辣，浑然不觉背后的小插曲。
“……微辣吧，太辣吃不了。”清浔转头问他，“你吃辣吗？”
池珣收了那点冷气，淡淡地看她一眼，语气比刚才低了半分：“嗯，微辣。”
她没注意那点细微的变化，只是高兴地点了点头。
他却低下头，轻声问摊主：“等会儿打包个密封盒，别漏油。”
“行！”摊主笑呵呵地应着。
清浔付完钱，站在摊子前等着现炒，池珣站得很近，离她几乎只差一个呼吸的距离。
她没多想，只是觉得这个夜晚似乎比她记忆里的夜市都还要热闹些、暖些。
直到回头的时候，她才隐约觉得，池珣好像刻意挡住了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