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留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洒进别墅庭院，空气里带着花香。
清浔走出大门，就看见门口又摆着一束新鲜的花。
白玫瑰里混着几枝小雏菊，清新明快，仿佛在替人传达心意。
她弯下腰，轻轻触碰那花瓣，唇角忍不住弯了弯。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送的。
陆衍几乎每天都会让人把花送过来，固定的时间，固定的温柔
，就像一条乖巧又固执的小狗，生怕她在别人的身边被彻底带走。
清浔没有立刻把花搬进去，而是拨通了他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陆衍的声音带着一贯的笑意：“是想我了吗？还是想花了？”
“是想找你。”清浔开门见山。
“我立刻过来！”那头响起椅子被拉开的声音，陆衍的声音里带着掩不住的雀跃。
不到二十分钟，陆衍就出现在别墅门口。
他身上带着点薄薄的汗，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笑着举起手里又抱着的一大束向日葵：“今天换个风格，向日葵更亮眼。”
清浔看着他那副得意的小模样，心底却涌起一阵酸意。
“陆衍，”她轻声开口，眼神柔和却认真，“我有话要跟你说。”
少年怔了怔，抱着花的手微微收紧：“你说。”
清浔吸了口气，缓缓道：“我……要走了。”
话音落下，原本阳光般灿烂的少年笑容在刹那间凝固。
他瞳孔轻轻一缩，呼吸急促了一瞬，声音发颤：“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走了。”清浔迎着他的目光，语气温柔却坚定，
“你该去找一个能够一直陪伴你的人，而不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身上。”
陆衍的眼神像是被什么狠狠刺痛，整个人僵在原地。他抱着花的手越攥越紧，花瓣被压得有些凌乱。
“为什么？”他嗓音低沉，带着几不可查的哽咽，
“为什么要走？是不是我不够好？是不是我做得还不够多？我可以更努力，我可以——”
清浔轻轻摇头，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你的问题。”她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被捏皱的花枝，指尖很轻，但那温柔的动作更像是一种告别，
“你已经很好了。只是……我的路，注定不能停在这里。”
陆衍怔怔看着她，眼里的光一点点碎掉。
那双一直以来干净明亮、满是期待的眼睛，此刻却像被骤然掐灭了火焰，
孤零零的，满是委屈与受伤，就像一只被主人抛下的小狗。
“清浔……”他的声音低得几乎要淹没在风里，
她笑了笑，眸光温润：“陆衍，你一定会遇到那个，会牵着你走完一生的人。只是那个人……不是我。”
少年垂下眼帘，抱着花的手臂用力到发白。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哽咽，却还是尽力笑着：“那你至少……能不能收下这束花？最后一束。”
清浔看着他眼里那份小心翼翼的倔强，心酸到说不出话来，只能轻轻接过。
花香在风里弥散，而少年眼里的光却一寸一寸黯淡下去。
等陆衍走后，清浔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来电显示——【小鱼】。
她愣了愣，才点下接听。
“清浔姐姐！”那头传来清脆的女孩子声音，带着满满的欢喜，又带着一点点埋怨，
“你都好久没有给我打电话啦，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呀？”
清浔心头一软，眼眶一瞬泛酸。小鱼是顾行知的妹妹，活泼天真，总是粘着自己。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怎么会呢？姐姐怎么可能忘了你呀。只是……最近有点忙。”
“哼，你就是不想我。”小鱼嘴上撒娇，声音却还是甜的，
“那你要补偿我！等你有空了，要和我去吃冰淇淋！”
电话那头忽然传来轻微的碰撞声，接着就是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
“小鱼，别闹了。”
顾行知。
“是清浔吗？”他声音温润，像往常一样，带着让人安心的从容。
“嗯……是我。”清浔轻声回应。
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夜色像一层厚重的幕布，把心事都掩藏。
清浔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开口：“顾行知……我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我……可能要走了。”
话音落下，空气里安静得只剩下呼吸声。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回答，仿佛连呼吸都顿住了。几秒钟后，才传来极轻的一声：“我知道。”
“我猜到会有这么一天。”他轻声道，语调平和，仿佛不是在面对一场诀别，而是在闲话日常，
“你从来都不是属于谁的。你就像一只候鸟，总会飞去更高的天空。”
清浔喉咙一紧，指尖微微蜷起。
顾行知看着她，眼神带着温柔却又克制的深情。
“但不管你飞到哪里，我都会记得，我曾经很幸运，和你在同一片天空下过。”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因为太平静了，反而让人心口发疼。
“谢谢你……一直照顾我。”
顾行知沉默了很久，似乎在克制着什么。半晌，他低低笑了一声，温柔而克制：“傻瓜，你不用谢我。”
话音一顿，他像是把所有的情绪都压进喉咙里，最后，只化成了短短的四个字：
“一路顺风。”
清浔闭上眼，
她努力点头，明明他看不见，却还是轻声说：“好。”
......
夜幕低垂，城市的灯火一盏盏亮起。
陌生又熟悉的号码跳了出来。
是何骁。
清浔心头微微一怔。自从那次恋综结束后，他们之间其实没有多少联系。何骁一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不爱主动找人，更别提打电话。但这一次，他却打了。
她接起电话。
“喂？”
那端沉默了一瞬，似乎在组织语言。低沉而有点僵硬的声音传来：“……你有空吗？”
清浔笑了一下：“有啊，怎么了？”
“能……出来见一面吗？”
短短几个字，听得出他难得的拘谨。那种不习惯的别扭，就像一个第一次踏进未知领域的大男孩。
清浔心里微微一暖，答应了。
约会地点约在城市的一家小咖啡馆。
清浔推门进去时，第一眼就看见坐在角落的何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