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居旸吩咐完，一旁的研究员连忙跑了出去。
丽塔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带着谢央来到了化验室。
透过玻璃窗还能看到温居旸立在外面，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萦绕着让人窒息的低气压。
“央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见过温居旸暴走发疯，却没见过他这么生气的样子。
谢央有些烦，她把手伸了出来：“军部在缓冲地带丢的箱子打开了，我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碰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丽塔一愣，看着她手腕上的红斑陷入了沉思，不过很快，像想起什么似的，面色大惊，仔细看还能在她眼中看到一丝丝微不可查的恐惧。
她立刻拿出器具，给谢央抽血检测，等待结果的过程中，王奶奶急匆匆地赶了回来。
和丽塔一样，她最先注意到的是谢央脖子上的掐痕。
不过丽塔很快就截住了她的话头，手上拿着一台微型计算机终端，面色凝重的走过来。
“教授，初步检测结果出来了，央央的血液细胞活性是普通人的3716倍，比一般的a级哨兵还要高。”
“另外，巨噬细胞过度活化的情况比较严重，如果不能很好的控制下来，恐怕会有麻烦。”
丽塔的话太过专业，谢央没什么概念，但从王奶奶的脸色可以看出来，她的身体肯定出了什么毛病，毛病还不小。
事到如今没什么可隐瞒的，她只得将今天在缓冲地带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了个明白。
说到最后，她忽然没了声音，丽塔和王奶奶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她腕间的红斑竟然慢慢地开始淡去。
王奶奶眉毛紧紧蹙起，攥着她的手看了一会儿，对丽塔说道：“重新化验。”
等待第二次化验结果时，王奶奶透过玻璃窗看了温居旸一眼，问道：“是他干的？”
谢央点点头，像个鹌鹑一样，缩着脖子没有说话。
没想到王奶奶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甚至有些欣慰：“哨兵是存在基因缺陷的，他们和普通人不一样，吃点亏也好，长长记性。”
虽然很想好好护住这个小女孩，但她和其他的同龄人大不相同，看似柔弱稚嫩，实则沉稳坚韧，无畏无惧，有一定的探索欲但不多，性格平和，像是过尽千帆一样，看什么都有些淡。
但她似乎又对这个世界缺乏正确的认知。
譬如普通人遇到s级哨兵和变异种，应当是害怕和畏惧的。
人会隐瞒自己的过去，这很正常，她的前半生献给了研究所，后半生几乎耗费了所有的时间，在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赎罪。
人的一生大抵都是如此，她从没有想过要去窥探这个小女孩心底的秘密。
谢央不知道王奶奶在想什么，只是她看过来的眼神愈发柔和，谢央心里打起了鼓。
就在这时，丽塔捧着微型计算机终端匆匆跑过来，面色古怪：“教授！一切数据都是正常的，连细胞活性也恢复到正常标准了！”
王奶奶原本舒展开来的眉头，又拧了起来，她接过终端机，仔仔细细看了半天，问道：“有没有在血液样本中检测到其他成分？”
丽塔点了点头：“有，检测到哨兵的基因组信息。”
说话间，她看向玻璃窗外的温居旸，神色凝重：“有没有可能...是军部的实验样本？”
王奶奶沉默了许久，忽然转过头看向谢央，有些歉然：“央央，是奶奶对不起你，如果不带你回来，你根本不需要卷入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
如果说在此之前还有机会脱身，远离一切。
那么从现在开始，这个小姑娘已经陷入了几方势力的拉扯较量之中，再无机会从这一团乱麻中跳出。
谢央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明白她的话，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卷入了什么谜团里。
很快，王奶奶朝外面招了招手。
等温居旸进来之后，她才缓缓开口：“军部有一个代号为s的秘密计划，想通过人为干预，制造更多的s级哨兵和s级向导。”
“但很可惜，经过了几代人的努力，这项计划都没能取得成功，所以才会生成另一项计划，那就是我的向导素抑制剂量产计划。”
除了谢央之外，其他人都一脸了然，尤其是丽塔，直接放弃了表情管理。
“军部不是严令禁止人体实验吗？”
刚说完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嘟囔了一声：“也是，这些条条框框也就是用来骗骗普通人。”
王奶奶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直至今天，虽然一直没有任何进展，但s计划依然还在进行着。”
听王奶奶讲了很多关于秘密计划的事情，谢央勉强理解了其中的弯弯绕绕，也明白了军部之所以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还一直在坚持的原因。
从哨兵与向导诞生至今，人类在绝境中寻得一线生机，然而好景不长，虽然科技一直在高速发展，但高等级的哨兵与向导，尤其是向导的出生率，却在逐年下降，近二十年来，降到接近零点。
如果他们不做任何努力，人类的结局便只有毁灭。
可以理解是可以理解，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谢央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可是王奶奶，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听到她的问话，王奶奶脸上的皱纹更深了，她叹了口气：“央央，我们还不清楚军部遗失的实验样本是以什么形式保存的，现在根据初步的血液化验结果可以肯定，它已经在你体内实现了初步融合。”
谢央：“？”
她低头看着自己手腕上已经几近消失的红斑，一脸难以置信：“奶奶你说的是这个东西吗？那我不会感染病毒变成变异种吧？”
一想起她杀过的那些变异种丑陋恶心的外表，谢央抖了一下，有些恶寒。
小姑娘垂头丧气的模样怪可爱的，把一脸愁容的王奶奶给逗笑了，她摸了摸谢央毛茸茸的脑袋，笑道：“那不是太空病毒，不会让你变成变异种，放心吧。”
谢央立刻高兴起来：“那太好了，不过王奶奶，融合了那个特殊样本，我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融合了实验样本的谢央本人，没心没肺，好像一点也不在意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
但这个问题一出，王奶奶和丽塔都沉默起来，只有温居旸走到她面前，弯下腰，视线与她平齐，一字一句地问道：“想离开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