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先生，这边请。\"
安盾科技的前台小姐笑容甜美，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我跟着她穿过开放式办公区，十几个程序员正盯着电脑屏幕，键盘声此起彼伏。
\"许总在会议室等您。\"
我整了整西装领口——这是林然昨晚特意为我挑选的。她今早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我出门时紧紧抱了我一下。
推开玻璃门，许沉正在白板前写着什么，听到声音转过身来：\"准时到达，好习惯。\"
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衬衫，袖口卷到手肘处，露出小臂上的一道疤痕。我注意到会议室角落里站着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正警惕地打量我。
\"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技术总监，张睿。\"许沉指了指眼镜男，\"张总监，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陈欢喜。\"
张睿推了推眼镜，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他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全是代码。
\"坐。\"许沉拉开椅子，\"咖啡？茶？\"
\"不用了，谢谢。\"我保持着警惕，\"许总，我想先了解一下工作内容。\"
许沉笑了：\"直接切入主题，我喜欢。\"他按下遥控器，投影仪亮起，显示出一套复杂的安防系统示意图。
\"我们公司主要做智能安防，目前研发的'天眼'系统已经覆盖了本市30%的高端小区。\"许沉指着图表，\"但最近遇到个难题——系统防得住黑客，防不住内鬼。\"
张睿突然插话：\"上个月有三个小区的保安队长收受贿赂，协助盗窃团伙关闭了我们的系统。\"
我心头一震：\"所以你们需要...专业人士？\"
\"准确地说，是需要既懂安保，又值得信任的人。\"许沉直视我的眼睛，\"我看过你的履历，退伍军人，擒拿格斗冠军，还在林氏集团立过功...完美人选。\"
他提到林然时语气自然，就像在说一个普通客户。我暗自松了口气，看来他并不打算现在就撕破脸。
\"具体工作内容是？\"
\"负责安保团队培训，定期巡检合作小区的系统漏洞，必要时协助警方抓捕罪犯。\"许沉递给我一份合同，\"年薪八十万，配车，年底分红。\"
这个待遇远超我的预期。我仔细翻阅合同条款，一切看起来都很正规。
\"我能考虑几天吗？\"
许沉的笑容淡了些：\"当然。不过...\"他敲了敲桌面，\"机会稍纵即逝，明天我们就要面试下一位候选人了。\"
典型的施压手段。我合上文件夹：\"今天下班前给你答复。\"
离开安盾科技，我在路边买了瓶水，边喝边观察大楼出口。五分钟后，张睿匆匆走出来，钻进一辆黑色轿车。我记下车牌号，拨通了苏雯的电话。
\"帮我查辆车，车牌号江A·x8R32。\"
苏雯在交警队工作，查个车牌不是难事。十分钟后她回电：\"车主叫张睿，28岁，住阳光花园小区...等等，这车三个月前有过违章记录，但当时开车的是个叫许明的人。\"
我握紧手机：\"确定？\"
\"违章照片上清清楚楚...怎么了欢喜？这许明是谁？\"
\"没什么，谢谢。\"我挂断电话，额头渗出冷汗。许明开张睿的车？他们关系绝对不一般。
正想着，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陈先生，考虑得如何？\"许沉的声音传来，\"刚接到个紧急项目，如果你今天能签合同，年薪可以加到九十万。\"
这么着急？我眯起眼睛：\"许总，我能问问为什么选中我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因为你够特别。\"许沉轻声说，\"一个能让林然动心的保安...我对你很好奇。\"
这句话像一把刀抵在我喉咙上。我深吸一口气：\"好，我现在回去签合同。\"
挂断电话，我立刻给林然发了条短信：\"入职安盾，今晚可能晚归，别担心。\"
林然秒回：\"小心许沉，他办公室的书架后面有个保险柜。\"
我盯着这条消息，心跳加速。林然怎么知道这个？她和许沉之间到底有什么过往？
回到安盾科技，许沉亲自带我办了入职手续。hr总监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看我的眼神充满审视。
\"陈先生没有相关行业经验啊...\"她翻着我的简历嘀咕。
许沉打断她：\"经验可以积累，我看重的是人品和能力。\"
签完合同，许沉带我参观了公司。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办公室前，他停下脚步：\"这是你的办公室，对面就是我的。\"
推开门，宽敞的办公室里摆着崭新的办公桌椅，落地窗外是城市全景。桌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盒子，里面是把车钥匙。
\"宝马5系，在地下停车场b区。\"许沉拍拍我的肩，\"现在你是安盾的人了。\"
我勉强笑笑，注意到办公室角落里有个不起眼的摄像头。
下午，张睿带我去熟悉项目。他操作电脑调出\"天眼\"系统的后台，演示如何监控各个小区的安防状况。
\"这个红点表示异常。\"他指着屏幕上闪烁的光点，\"上周我们在枫林小区抓到一个保安队长，他收了钱帮小偷关摄像头。\"
我凑近屏幕：\"怎么处理的？\"
\"报警呗。\"张睿耸耸肩，\"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有时候法律解决不了所有问题。\"
这句话让我后背发凉。正想追问，许沉推门进来：\"张睿，服务器出问题了，去处理一下。\"
张睿立刻起身离开，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
\"别介意，他是个技术宅，说话直。\"许沉坐在张睿的位置上，\"怎么样，还适应吗？\"
\"挺好的。\"我故作轻松，\"许总，我能问问你和林然是怎么认识的吗？\"
许沉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秒：\"商业合作，没什么特别的。\"他转过椅子面对我，\"不过既然你问了...你知道她前夫徐志明是怎么跑路的吗？\"
我心跳漏了一拍：\"听说卷款潜逃？\"
\"卷的是我哥的命。\"许沉的声音突然变冷，\"许明当时是徐志明的合伙人，被留下背黑锅。讨债的人天天上门，最后他...\"许沉做了个跳楼的手势。
我喉咙发紧：\"这和林然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许沉冷笑，\"是她提供了虚假财务数据，误导我哥签了那份要命的合同。\"他突然凑近，\"知道吗？徐志明跑路前，给林然留了一大笔钱。\"
我握紧拳头：\"你有证据吗？\"
\"会有的。\"许沉站起身，\"好了，下班吧，明天见。\"
他离开后，我瘫在椅子上，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许沉对林然的恨意比我想象的还要深，而我正一步步走进他设下的陷阱。
晚上八点，公司已经没什么人了。我假装加班，实则观察着对面的办公室。许沉六点就离开了，但张睿还在技术部忙碌。
手机震动，是林然发来的消息：\"许沉刚才来家里找你，我说你在加班，他看起来很惊讶。\"
我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许沉去我家？他想干什么？
正要回复，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张睿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杯咖啡。
\"加班？喝点提神的。\"他递给我一杯，在我对面坐下。
\"谢谢。\"我谨慎地接过咖啡，没有喝。
张睿推了推眼镜：\"许总跟你说什么了？\"
\"就是些工作安排。\"我含糊其辞。
\"他一定提了我哥的事。\"张睿突然说，\"我是许明的表弟。\"
我差点打翻咖啡杯。张睿是许明的亲戚？那他和许沉...
\"别紧张。\"张睿笑了笑，\"我和许沉不一样，我不恨林然。\"
\"那你为什么...\"
\"为了查明真相。\"张睿压低声音，\"我哥死前给我发了条短信，说'数据被改了'。我查了三年，终于找到了证据。\"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U盘：\"这里面有徐志明修改合同的记录，还有...林然知情并默许的证据。\"
我盯着那个小小的U盘，如坠冰窟。林然骗了我？她真的参与了那场骗局？
\"为什么不报警？\"
\"证据还不够。\"张睿收起U盘，\"我需要进入许沉的保险柜，那里有更多材料。但他从不让任何人靠近...\"
我突然想起林然的短信——\"他办公室的书架后面有个保险柜\"。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张睿直视我的眼睛：\"因为你是唯一能接触到保险柜的人。许沉信任你...至少现在信任。\"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城市的灯火在眼前闪烁。这一切太荒谬了——我来这里是为了查许沉，结果反而被要求去偷他的东西？
\"给我点时间考虑。\"
张睿点点头离开后，我立刻拨通了林然的电话，但响了很久没人接。正要再打，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这次是许沉。
\"还没走？\"他笑着走进来，手里拿着瓶红酒，\"正好，陪我喝一杯。\"
我警惕地看着他：\"你不是去我家了吗？\"
许沉倒酒的动作顿了一下：\"谁说的？\"
\"林然。\"
\"啊，那个啊。\"许沉若无其事地递给我一杯酒，\"路过而已，想请你吃晚饭。\"他抿了口酒，\"她反应很大？\"
我没有碰那杯酒：\"许总，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沉放下酒杯，突然笑了：\"直说吧，我知道张睿找过你了。那小子一直怀疑我藏了什么秘密。\"他走到我面前，\"欢喜，我招你来不是为了报复林然，而是为了保护她。\"
我彻底糊涂了：\"什么意思？\"
\"徐志明要回来了。\"许沉一字一句地说，\"他联系了以前的同伙，准备对林然不利。我虽然恨她，但更恨徐志明——他才是害死我哥的真凶。\"
我的手机突然震动，是林然发来的短信：\"别相信许沉，他在红酒里下了药！\"
我猛地抬头，许沉正盯着我的手机屏幕。电光火石间，他一把抢过手机，看了眼短信，脸色骤变。
\"有意思。\"许沉冷笑着把手机扔回给我，\"看来林然在我办公室装了监控，连我往酒里加安眠药都知道。\"
我后退几步，随时准备动手：\"你到底想干什么？\"
\"很简单。\"许沉从口袋里掏出把钥匙，\"这是保险柜的钥匙。里面有徐志明犯罪的证据，足以让他坐一辈子牢。\"他把钥匙放在桌上，\"帮我拿出来，我们联手对付徐志明。\"
我盯着那把钥匙，大脑飞速运转。许沉、张睿、林然...每个人都在说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我该相信谁？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拿？\"
\"因为...\"许沉的表情突然变得痛苦，他捂住胸口，踉跄了一下，\"酒里...有毒...\"
他轰然倒地，嘴角溢出白沫。我惊呆了，正要上前查看，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是张睿，手里拿着把枪。
\"处理得不错。\"张睿用枪指着我，\"现在，去拿保险柜里的东西。\"
我这才恍然大悟——酒里的毒是张睿下的！他利用我引许沉现身，真正的目标一直是那个保险柜！
\"你疯了？他会死的！\"
张睿冷笑：\"放心，剂量死不了人。\"他用枪比了比门口，\"快点，趁保安还没来。\"
我别无选择，只能拿起钥匙走向许沉的办公室。推开门，我直奔书架，果然在后面发现了一个隐蔽的保险柜。
手有些发抖，我插入钥匙，转动密码盘。保险柜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门开了。
里面只有一个牛皮纸袋。我拿出来一看，顿时如遭雷击——是一叠照片，全是林然和不同男人的亲密照，最近的一张拍摄于上周，她和郑启明在酒店门口拥吻。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她骗了所有人，包括你。\"
\"找到了吗？\"张睿在门外催促。
我迅速把照片塞回保险柜，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刚才趁张睿不注意，我偷偷拨通了林然的电话，希望她现在正听着这一切。
\"找到了！\"我大声说，\"是个U盘！\"
然后猛地关上保险柜门，转身面对持枪的张睿。现在，我必须争取时间，等林然带人来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