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颜看着季池晏小脸发白，额头上都是冷汗，呼吸有些急促的模样，心里有些不落忍。
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能进来陪着季池晏，给季池晏打气，为他做的面面俱到。
如果没有互换。
季池晏会做到这些么？
“你疼坏了吧，我看你小脸刷白。”
谢欢颜拿着手帕给季池晏擦汗：“生出来就好了，生出来，你的皇位就更稳了…”
“我不疼。”
季池晏见谢欢颜一脸的不信，他情真意切：“现在真不疼。”
“现在还没到疼的时候，一会阵痛会越来越频繁。”
祝婉婉拿着毛笔和本子，看着躺在床上的季池晏：“阵痛了你一定要和我说。”
“我好记录一下，你开指的情况，决定什么时候给你喊稳婆进来。”
她拿着笔写写画画。
季池晏唇瓣毫无血色，表情却故作淡定：“知道了，不疼。”
谢欢颜：……如果不曾看见季池晏一瞬间紧皱的眉头，她就信了季池晏的鬼话。
“要不我先出去吧？”
她发现了，只要她还在这里，季池晏的嘴就是邦邦硬。
天塌下来，还有季池晏的嘴顶着。
“什么意思？”
季池晏一脸不可置信：“我在这给你生孩子，你要出去？”
这又变成给她生了…
谢欢颜有些无奈，刚要说话，就听殿外传来李安的声音。
“陛下，太后娘娘和各宫娘娘都到了，太后娘娘让陛下出来，产房污秽。”
季池晏闻言就要从床上爬起来，眸子里都是怒火：“什么就污秽？”
“凭什么不在这陪我？”
祝婉婉连忙走过来，将季池晏压在床上，满脸严肃和不赞同：“在床上躺着，乱动什么！一会羊水都没了，孩子憋坏了就得动刀了。”
“你激动什么…”
谢欢颜一听要动刀赶紧安抚她：“太后说这话也是正常……”
“什么就正常？”
季池晏怒视谢欢颜：“你知道我双胎多辛苦么？又不是让你全程在这，朕代你受过，你还在这说正常？”
“那如果咱们两个没互换，你会进产房陪我？”
谢欢颜询问道：“你会为了我不宠幸其他人？你会为了我事无巨细安排妥当？你会将我安置在养心殿？”
一脸几问，问得季池晏面红耳赤。
“朕是皇帝！”
“是是是，你是皇帝。”
谢欢颜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先出看看情况，一会再进来。”
她临走时给祝婉婉一个眼神，让祝婉婉赶紧该问问，该记记。
别等一会她进来了，季池晏的嘴又开始硬了。
祝婉婉点点头，看着谢欢颜走出去，才询问道：“疼没疼？疼几下？大概隔多久又疼了？”
季池晏抿着唇不愿意说，祝婉婉赶紧道：“你现在得说，这是为了你和孩子好，别一会水好了，我给你擦洗身子，你要生了。”
“要知道，生了之后你这至少十天半个月洗不了澡。”
季池晏抬头：“你给我擦身子？”
祝婉婉挑眉：“要不然呢？你让嬷嬷给你擦？”
“我要谢欢颜。”
季池晏抿唇：“我不让你们。”
“谢欢颜忙着呢，她又要安抚外面太后，又要等你生了孩子，先去安排奶娘照看孩子。”
祝婉婉见季池晏不情愿，好像谢欢颜对不起他似的。
幽幽开口道：“陛下，你现在应该想一想，如果不是互换，此时躺在床上无助的，就是谢欢颜了。”
“就像谢欢颜说的那样，你会为了她花这么多心思？”
“你会把她护在羽翼下么？”
“你会进产房陪着她？会让她将谢家准备的稳婆和奶娘带进宫？”
“你会在她午夜疼痛的时候爬起来给她按摩，会陪着她吃宵夜，会陪着她如厕，会帮她洗澡么？”
祝婉婉越说，季池晏越沉默。
“所以呢？她就是个女子，她没有经历过生产，但她还是尽所能的将你安排的妥帖。”
祝婉婉早就想说这些了。
“你有没有考虑过午夜睡不好，你还能补觉，但她还要上朝，她还要应付朝堂尔虞我诈，她还要防备荣王和太后。”
她表情看着季池晏，就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
不就是pua么？
祝婉婉手拿把掐。
季池晏觉得他吃亏了，那祝婉婉就让季池晏知道，谢欢颜才是吃亏的那一个。
至于季池晏是不是真心喜欢谢欢颜。
这个完全不在她和谢欢颜的考虑范围内。
季池晏如果不喜欢，那就让他们两个永远不换回来。
现在谢欢颜是男子，难不成还能吃亏不成？
“你同我说这些做什么？”
季池晏咬牙切齿，在祝婉婉嘴里，他好像是那个无理取闹的人一样。
“现在整个天下都是她的，都是她谢欢颜的，我还给她生孩子，她有什么不知足？”
“你生的孩子是你自己的。”
祝婉婉纠正道：“你别忘了，你现在生的孩子，是为了你身体的皇位更加稳固，而不是谢欢颜需要这个孩子。”
季池晏张了张嘴，默默地闭上嘴。
祝婉婉见目的达到，也不再多刺激季池晏。
像谢欢颜说的，引起他叛逆就不好了。
“所以，你真的看不出来么？”
季池晏闻言抬头：“什么意思？”
“谢欢颜喜欢你啊，只是你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你对她的态度，更像是站在高位处的施舍。”
祝婉婉撩开季池晏的裙子看了眼：“这种帝皇的施舍，是随时可以收回的。”
“她怎么可能和你交心？”
见季池晏看着她，眼里都是不解。
“你们两个人呢，我这个局外人看的最清楚。”
祝婉婉叹了口气：“你喜欢谢欢颜，但是又嘴硬，惦记你那个没什么用的自尊心。”
“还想要维持你那个可怜的皇帝尊严。”
见季池晏脸色难看，祝婉婉反问道：“如果夫妻之间做不到平等，而是上位者命令施舍的口吻，夫妻之间怎么会交心？”
“我言尽于此，你如今要生孩子了，正是让谢欢颜和你好好交心的时候，把握住吧。”
祝婉婉垂眸：“当然，你要是对谢欢颜没感情，就当我没说。”
这样，如果以后谢欢颜推行女子科举，就算季池晏不愿意，至少也不会从中作梗。
只有他们三个人彻底拧成一股绳，谢欢颜的抱负才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