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欢颜只觉得季池晏有些疯魔了。
她也想拿下荣王，压下太后，但绝对不会想让百姓死伤惨重。
如果百姓知道明明他们可以避免这一场天灾，但只因为他们的皇帝在搞内斗。
所以牺牲了他们的性命。
他们可还会真心拥护皇帝？
“坐享江山不顾民，贪图享乐失人心。”
她看着面红耳赤的季池晏，目光中满是失望：“朝政混乱民遭殃，君王无道国将亡。”
“我谢家驻守边关，一次次击退北狄，换取景国的安稳。”
谢欢颜直起身，看着眼前的季池晏。
“我早该想到的，季池晏，你怎么能是身不由己呢？”
“你是巴不得谢家人死了，北狄进犯，这样你就可以对着那些边关的百姓说……”
她伸出手指着季池晏，声音压低却依旧歇斯底里，脖颈上的青筋暴起。
“你看，林将军就是荣王的人，是荣王为了一己私欲，害了满门忠烈的谢将军，害了你们家破人亡，害得百姓流离失所！”
“谢欢颜！朕说过，朕从没想要谢家人的命！”
季池晏嚯的站起身，看着眼神冰冷对他再无一丝亲近的谢欢颜，只觉得这次癸水真是糟糕透了。
不单单他的身体疼，他的心也有些痛了。
“谢欢颜！世上有一百种办法可以应对…”
“季池晏。”
谢欢颜深呼吸：“君以民为子，民以君为父。”
“我不信你。”
说完，她转身离开，走到殿前，看到小蕊和李安表情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谢欢颜张了张口，吩咐人好好照顾着，就带着李安回了养心殿。
季池晏怔怔地站在床前，嘴唇紧抿，指甲掐在手心中留下深深的月牙，也不觉得痛。
他做错了么？
小蕊和李安站在门外的时候。
虽听不清帝妃两人在说什么，但偶尔传出的语气，也知道吵架了。
一进殿，见季池晏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有些难过。
她家娘娘近些日子都是意气风发的，何时见过如此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娘娘……”
季池晏听到声音，眼眸动了动，瞳孔聚焦看向眼前一脸担心的小蕊。
“我没事，我累了。”
他转身躺在床上，伸出手，将被子拉到头上，转过身背对着小蕊。
“娘娘…”
小蕊想提醒他，别这么躺着，会漏。
结果刚开口，就见季池晏将被子往上一撩：“我累了，我困了，我要睡了！你出去！”
看着娘娘这副耍脾气的模样，小蕊表情无奈。
算了，漏了就漏了吧，到时候再换就是了。
季池晏躺在床榻上，想着谢欢颜说的话。
“傻子。”
他喃喃道：“你都是皇帝了，就不能提前将百姓撤离？”
“决堤就决堤，反正百姓都撤离了，到时候不就名正言顺了？”
说到这，他气得坐起身，对啊，他可以给他的手下写信啊。
工部虽然不重要，但能拿回来一个尚书位也是好的。
季池晏想到应对的办法，心情又好了许多。
也开始思考子嗣的事，如果找到那个能预知未来的女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和谢欢颜换回身体？
或者问一问未来什么时候能够换回身体。
如果都不行…换不回来的话…
季池晏咬咬牙，他总不能绝后，也不能将皇位拱手！
正情绪激动，他一动，感受到大腿上黏糊糊的触感，赶忙掀开被子。
看到床上点点血迹，季池晏忍无可忍。
“这天杀的癸水！朕与你势不两立！”
谢欢颜回到养心殿，磨了一会的墨，平复心情。
写了一会字，找到感觉了，才拿出奏章。
开始学着季池晏的字迹批阅奏章。
她从小就被爹教育，要守护百姓。
她不能因为想要拔了荣王的爪牙，用这一城的百姓做赌注。
百姓可以撤走，可那些房屋，那些田地，都是百姓赖以生存之根本。
这一夜。
谢欢颜依旧是翻柔妃的牌子。
没办法，找别人还要应付一下，找柔妃她至少能安安稳稳地睡觉。
最重要的，她还需要柔妃给太后送消息。
“柔妃啊…”
谢欢颜看着躺在被子卷中的柔妃。
“朕心里有些憋闷……”
她正想着怎么慢慢铺垫，将话题转到下个月避暑的事情。
“要不给陛下换个人解解闷？”
柔妃睁眼看着谢欢颜，她自从进宫以来，便自动被人归到了太后阵营。
在外，她是陛下恩宠有加的宠妃。
在内，她与陛下两看生厌，陛下需要她稳住太后。
而她…
想到记忆中那位少年郎，眼中划过一抹苦涩。
“那倒不用。”
谢欢颜轻咳两声：“朕知道你不愿意进宫。”
说到这，柔妃和谢欢颜都沉默了。
柔妃在宫外差点与谢家二郎议亲的事，几乎是人尽皆知。
只不过，太后想要兵权，二哥不能为了柔妃说服谢家站队太后。
柔妃怎么想的，谢欢颜不清楚，她只知道二哥收到了柔妃的诀别信和进宫的消息。
在战场上受了重伤，差点没挺过来。
二嫂进门后，那么好的二嫂，二哥也不喜欢。
谢欢颜理解柔妃和二哥的身不由己，可她不喜欢这种身不由己牵连到其他无辜的人。
“朕下个月要去行宫避暑。”
她躺在床上不去看柔妃，仿佛自言自语道：“太后年岁大了，只有一女嫁到咸阳崔氏，想必很久没见到公主，也想念得紧。”
“正好这次出宫避暑，让公主过来，好好亲近亲近。”
柔妃转头，见谢欢颜说完这句话，就像睡着了似的，轻微鼾声响起。
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以前知道她是太后的人，私下见她就像见仇人似的。
现在倒是说话了，却开始利用她给太后传话了。
之后连续几日，谢欢颜都没去找季池晏，轮着番地换人侍寝。
季池晏也没让人来养心殿找她。
两人好像互相憋着劲儿，谁都不愿意轻易低头。
都觉得各自的想法没错。
直到几日后的清晨，谢欢颜在李安的叫起声中起床。
这一坐起来，就感觉有些不对，身下黏糊糊，湿乎乎的，谢欢颜有些怔愣。
都多大了，怎么还尿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