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仰望这个词用在顾默则的身上，看上去好像不太合适。
但是在两人的对立关系中，却的确如此。
他不曾主动地靠近，也没有侵占她生活的想法，总是远远地看着。
一开始，或许是因为没有时间，也不想让自己复杂的生活影响她。
到后来，因为误会而产生的迟疑，逐渐随着时间的消耗变得平静，就连他自己都快要忘记这份感情。
当她主动跌向他的时候，身体比大脑更先反应。
温酒汐笑起来，朝着江子祈看去：“或许，我需要问一问。”
有关于，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真正开始喜欢她。
告别江子祈，温酒汐坐地铁回家，这几日，顾默则忙着，她不打扰。
一旦他闲下来，她可不会放过这个拷问的机会。
十二月初，华人街已经开始装扮新年的气氛，虽然除夕的日子还没有到，但年轻人都想跨年。
这边留学的年轻人多，市场也涌入了年轻人，自然是随着他们的想法在改变的。
顾默则总算是歇下来了，和温酒汐一起去华人街采购。
毕竟是阳历上的新年，这边的人也同样在为了他们的新一年做准备。
入乡随俗，一起感受一下节日的气氛嘛。
她今天穿着件米白色的长羽绒服，红色的围巾把脖子整个包裹住，头发软软地耷拉在后面。
气温骤降，已经不是简单的大衣可以保证暖和的程度了。
顾默则牵着她的手，顺着人群的方向往里面走。
国人还是挺多的，说着熟悉的普通话，不会觉得自己是在异乡。
两个人逛了几个铺子，有点儿嘴馋了。
闻着飘来的香味，朝着那个方向靠近，热腾腾的小馄饨从锅里捞起来，撒一把葱花，看着格外的美味。
店铺里还有空余的位置，她便拉着他挤进去。
路过门口下馄饨的师傅，朝着对方喊了一句：“两碗原汤馄饨！”
“好嘞，您里边儿坐！”
在椅子上坐下，抽了两张纸巾擦擦面前略显油渍的桌面，才把手机放上去。
顾默则是背靠着门坐着的，温酒汐朝着外面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个人位置足够靠里面，临近的桌子没有人坐。
她瞧了一眼，低下眉目。
“顾默则，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他有些诧异，偏了一下头：“你问，我知无不答。”
听到他这样说，温酒汐的眉眼弯了弯，唇角的笑容越发深邃了一些。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他愣了一下，看着对面的女生，没有出声。
她抬起头来，弯弯的狐狸眼盯着他，抬手撑着下巴，很期待他的答案。
红色的围巾裹着她，将她的脸衬得小巧，唇上嫣红的口红则是增添了妩媚。
那双不需要过多描摹的眉眼，眼尾上扬，像是在挑逗着。
“很早之前吧。”
他回答的有些模糊。
温酒汐追问：“多早呢？我想听的更具体一点儿，好吗？”
她的声音柔柔的，温声细语，像是羽毛在他的心尖上轻扫。
顾默则垂眸，该说呢，还是不该说呢。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撞进我怀里的时候。”
“你撒谎哦，你认识我，比那个时候早很多。”温酒汐的手放下来，在桌面上点了两下。
男人抬眸，有些诧异，她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挑了挑眉头，没有继续说，就这么看着他。
叹了口气，顾默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回忆涌上脑海，片段般地播放着。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是温酒汐大三的时候吧？
“应该是你第一次参加创新赛的时候吧，那时候，我是评委之一。”
不过，当时的温酒汐是作为组员出场，最后的颁奖她没有上台，因为身体不适缺席了。
那场商业创新赛的主要目的是各个小组完成策划书拉拢投资，他们组的那个，是温酒汐的点子做出来的。
顾默则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第一眼就这么觉得。
所以，在给评分的时候，他其实藏了私心。
给温酒汐小组的分，虚高了两分，但总体上并没有影响成绩。
他们距离第一差了十分，又甩了第二名十分。
本来，他是期盼着在颁奖礼上，把奖杯送到她手里的，但她最后没有来。
顾默则不好直接去问，让秦特助旁敲侧击了一下，才知道是她身体不舒服。
“所以，那天晚上酒店收到的奖励餐，是你点的？”
温酒汐那晚睡得迷迷糊糊，同队的女生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说是有主办送来的加餐。
滋补鸡汤，醇香鱼汤什么的，都只能算漱口水。
那一大桌的大补，才是正菜。
“顾默则，你当时，喜欢我哪里？”
甚至都不认识她，就已经借着机会关心她了。
他张了张口，还没说出话来，师傅端着两碗热腾腾的馄饨过来了，放在两个人的面前。
“来了您，请慢用！”
“谢谢。”她笑着颔首，从旁边的竹筒里挑了根勺子出来。
原汤浓郁，滚滚热气往上冒着，从她额前的碎发掠过去，渐渐消失。
顾默则低头，拿着勺子在碗里搅拌了两下。
小馄饨不大，看着都很饱满，没怎么煮碎。
他想了想，舀起一个小馄饨在勺子里吹了吹，抬眸去看温酒汐。
她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咬着，因为烫，又立刻退开。
“渺渺。”他喊了一声，她的注意力便到了他的身上，眼神询问着。
为什么会喜欢她呢，这个问题，顾默则也问过自己。
仔细想想，他从小到大接触的女生不在少数。
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气质家庭，那时候的温酒汐，都排不了靠前的位置。
可偏偏，她就是有一种魔力，让他的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她的身上，被她所吸引。
“或许，喜欢是没有理由的。”
“你只是站在那里，我就爱上你。”
如果硬要说一个原因的话，大概是看见她的第一眼。
那时候阳光正好，微风和煦，一个不错的天气，她从那里走过，像一幅画。
于是，他在想，她有没有喜欢的人。
感情有时候就是很奇怪的，仅仅是一眼，就能让你爱上一个人。
而有些人，终其一生的努力，都没有办法爱上。
“渺渺，不喜欢一个人，才需要理由。”
相比起来，喜欢不需要任何的理由，眼缘好，就喜欢了，又或者那一刻心跳的节奏恰当。
“那你呢，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既然她问了，那他也可以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