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城侧过脸，发现几个长辈都默不作声盯着他们两个瞧。
她一直在长辈们面前没脸没皮，这下居然害羞了，甚至羞红了脸。
闵老夫人嗔了句，“上次你奶奶说你们没一点规矩，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要是嫌我们碍眼，就回去，今天下午我们在这儿陪着。”
她说着，又打量沈郢，“听说你挺会做饭的，晚上你们送饭过来。”
“好。”沈郢惜字如金。
闵老夫人摆摆手，“走吧走吧，别耽误我们聊天。”
苏倾城刚才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听苏老夫人这么说如释重负，拖着沈郢快步朝外走，口中还不忘说，“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再见。”
然后一溜烟，带着沈郢，没了踪影。
回到小镇，来了不速之客。
顾以琛站在门口，在抽烟。
雪白的地面上很多个烟头。
苏倾城到了门口，啧了声，“乱丢垃圾，是要罚款的。”
顾以琛没理会她的冷言冷语，问她，“叶潇潇呢？”
一年了，这两人还是跟猫抓耗子一样，之前是国内四处游，现在追到国外了。
苏倾城只告诉了叶潇潇自己到了瑞士，但是没跟叶潇潇说，她具体在哪儿。
那个女人居然也跟过来了？
苏倾城摇头，“我怎么知道？”
她和沈郢想要进屋，却被顾以琛拦住去路。
沈郢皱眉，“她确实不知道。”
顾以琛看了眼沈郢，让了路，“苏倾城，如果她告诉你，她在哪儿，记得告诉我。”
苏倾城手里拿着手机，在数地上的烟头。
有十几个。
她凉凉地说，“你们都离婚了，为什么不能各过各的，你缠着她，是因为喜欢她么？”
良久的沉默。
苏倾城手中的手机发出轻微的声响，被雪国的风声淹没。
当苏倾城以为等不到答案时，顾以琛再次点了根香烟，“我每天都会想起她，算喜欢么？”
苏倾城冷笑了声，“你不是喜欢过齐艾，自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
顾以琛夹着香烟，看着远天的山峦，“对叶潇潇的感情不一样，至少对齐艾，我不会没有工作的心思。”
他说完，再次吸了口烟，然后离开了。
苏倾城回头看着顾以琛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雪色里，苏倾城才拿起手机，“听到了？”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苏倾城接着说道，“你真在瑞士？”
“是啊，和我儿子在滑雪，要来玩吗？”叶潇潇的声音有些散漫。
苏倾城拒绝，“不要，也不要告诉我你在哪儿，我不想掺和你们的事。”
叶潇潇“哦”了声，冷不丁问苏倾城，“顾以琛什么意思啊？”
苏倾城思考了下，“意思可能是他想和你在一起，去探索对你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我是试验品咯？”叶潇潇语气轻松。
苏倾城顿了顿，“不是，你是盒子外的人。爱或者不爱，在盒子里，如果你想知道，可以和他一起去盒子里看看。”
叶潇潇啧了下，“装什么文化人，我知道这个东西，薛定谔的猫。”
她又道，“没必要了吧，我们关在盒子里一年，本来我以为他爱我，可是他又回头去齐艾。我不想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不如放手，是不是？”
向苏倾城找答案，可感情的事，苏倾城给不了答案。
她看到屋顶的烟囱，“要不你丢个法郎币，女神像朝上就结束，数字朝上就考虑考虑，交给上天决定？”
对方没了声响。
苏倾城等了会，对方说，“靠，卡在雪里，怎么搞。”
苏倾城无语。
她回道，“顾以琛回头去找齐艾是想看你爱不爱他，要不你们好好谈谈？”
也不知道叶潇潇是不是就是在等她这个答案，满口答应，“行吧，今晚叫他一起吃饭。”
苏倾城更无语，毫不犹豫挂了电话。
她看了眼沈郢，“郢郢，你说叶潇潇贱不贱？”
沈郢笑了笑，“一个愿打愿挨，随她。”
苏倾城觉得也是。
一整个下午，他们都窝在家里看老电影。
晚上又去了趟医院。
回来的时候，下大雪了。
车子在半路上抛锚，好在还能开空调，不然他们得冻死在车里。
即使车里开了空调，苏倾城还是很冷，尤其是脚，脚上的暖宝贴已经不管用了。
她和沈郢换到了后座，沈郢把她的脚捂在衣服里，她才暖和起来。
苏倾城划了划车窗，外面已经结冰了。
她看着外面的冰棱，对沈郢说，“郢郢，其实时间定格在这个时候也挺不错的。”
沈郢伸手摸了摸苏倾城的脸颊，还算暖和，才放心。
“我想我们的时间定格在那座房子里。”
他说的是小镇的那个房子。
苏倾城觉得确实挺好，充满烟火气，日子也平静。
她突然够着身子去看沈郢耳后的纹身，还清晰可见。
她笑了笑，“看来那个师傅骗人。都没退点色。”
苏倾城将打直的腿弯曲起来，抱着膝盖，头靠在沈郢身上。
“我们今晚还能回去吗？”
沈郢回道，“应该回不去，这里的人白天才愿意上班。”
“那还是国内的人勤快。”苏倾城的脚没那么冷了，奇怪的事，穿在鞋子里好像更冷似的。
她对沈郢说，“要不，你也把鞋脱了吧。这样舒服些。”
沈郢听她的话，在脱鞋。
奈何沈郢腿太长，无处安放。
两人相视一笑。
也不知道笑什么，却就是觉得好笑。
苏倾城指了指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之间的收纳盒，“要不，你把脚搭在上面。”
沈郢把腿放上去。
之前苏倾城还没仔细观察过沈郢的腿有多长，这下具象化了。
她在车里无聊，用手指丈量沈郢的腿长。
她经常去美容院给手做保养，每根手指大概多长，她都心里有数。
“117厘米耶。我量量我的。”
量完，还没到一百，她不想说话。
沈郢看着她一脸失落，轻笑道，“男人和女人的身高本来就有差异，不用跟我比。”
苏倾城转过身，躺在沈郢怀里，将腿摞在车窗上，看着自己的袜子。
脚底板一下就冰了。
她只得将脚放下来，曲着膝。
苏倾城撩开眼皮，看着沈郢问，“你说叶潇潇和顾以琛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