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佑德听说了太后要定日子的事情,他虽觉得不妥,可是听说商鹤鸣已经挑了三月的日子,他也只能将自己心里那些不满的话咽了进去。
这到底不仅仅关乎商鹤鸣的名声,若是有心人挑拨,只怕也惹得五皇妃记恨上柳玼来。
柳玼有些不安地看了一眼何佑德,她是想劝商鹤鸣再晚一些,可是商鹤鸣说不好驳了太后的面子,更何况,他已经选了三月,商明轩只是他弟弟,总不能让他这个哥哥守孝的。
何张氏看着脸色各异的舅侄二人,“其实,如今按照太子的威势,谁又敢说什么不是呢。”
柳玼与何佑德都似大梦惊醒,他们总是为了商鹤鸣的事情多思多虑,却忘了如今商鹤鸣的权势已经不是一年前了。
朝野上下谁又敢议论储君的不是。
见舅侄二人似乎想明白了,何张氏又说,“与其想着外人说什么,不如想想卿卿出嫁时,我们再添些什么。卿卿在京城里就我们一个近亲,总不好让她嫁到太子府后还缺这个缺那个的。”
准备嫁妆是仔细活,除了按照规矩就要备下的,还有嫁入夫家后,妇人日常里要用的,里头的学问不小,幸好何张氏也嫁过一个女儿了。
“这自然是什么都要齐全的。”,何佑德看了一眼柳玼,分明一年前才把这个外甥女接来京城,这么快就要嫁出去了。
不过,幸好还是门好亲事。何佑德想何佑宁在天之灵也该欣慰些的。
陈妈妈神色匆忙地跑了进来,“将军,夫人,菀姨娘不见了。”
菀姨娘自从何沅被送走后,疯的更厉害了。
何佑德为了不让她伤人,索性彻底将她关在了院子里,每日只送些饭食进去还有一些药,其余的婆子什么的是一样没有的。
“什么时候不见的?”,何张氏问道,“可有到处找过了?”
“今早送去的饭食与汤药都没有动,丫头觉得奇怪就进去看了看,发现人不见了。整个府邸都找过了,根本没见姨娘的身影。”,陈妈妈安排的人都是何张氏的人,出不了什么查漏的。
菀姨娘不论再疯,从前也只是个女使,怎么也没有这翻墙的本事。
现在陈妈妈却说菀姨娘不见了,何家就这么大,菀姨娘还能躲哪里去?
这倒是奇了。
何佑德对菀姨娘没有感情,当初他前往聊城去看过何佑宁,因为兄妹吵了一架,何佑德借酒消愁,也不知怎么的,他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菀姨娘躺在他的身侧。
床单上的那点点血滴代表了什么,何佑德也是明白的。
何佑宁因此更生何佑德的气了,连带着菀姨娘一道赶出了柳家。
菀姨娘也不是个安分的,何佑德因为此事愧对何张氏,愣是在军营里躲了好些日子。菀姨娘本是在边上的一处帐篷住着,因为何佑德不理自己,她夜里溜进了何佑德的帐篷。
不想与刺杀何佑德的匪徒撞个正着,从那日起她就开始有些神神叨叨地,直到生了何汐后,这疯病倒是更严重了。
“她一个疯妇,就算出了府也摸不清京城的路,你找些人去城里找找。”,何佑德说道。
何张氏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何佑德,其实菀姨娘走了也好,何家有这么个疯女人,说出去到底是丢人的很。如今何汐已经被送了出去,菀姨娘又何必留在何家呢。
何张氏冲着陈妈妈使了个眼色,陈妈妈是伺候了十几年的老人了,何张氏的心思她自然是明白的。
“舅舅,那我先回去了。”,柳玼也不在何家呆着了,菀姨娘突然不见何家总要乱上一乱的。
“好,你就安心待嫁,其余的事情,有我与你舅母操心就是了。”,何佑德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冲着柳玼摆了摆手。
待柳玼走后,何佑德看向何张氏,“菀姨娘不是你的丫头故意放走的?”
何张氏显然一愣,她没想到何佑德会这么问,因为何沅还有何汐的事情,何张氏对菀姨娘的不喜更胜,她自然是希望菀姨娘不要出现在何家了。
可是何张氏在外头也有个贤名,这么多年,何张氏是有些随菀姨娘自生自灭,但从未亏待过,何佑德冷不丁今日来了这一句,倒是让她心凉了许多。
“这么多年的夫妻,你不知道我是什么人吗?”,何张氏眼睛红了,她有些负气地坐在凳子上,“我若是有这样的歹心,当年就不会让她进门。”
提及当年的事情,何佑德果然面露愧疚,他与何张氏多年夫妻,自然是了解何张氏的为人的。只是刚才不知道怎么了,他就突然犯了浑,说了这么些不中听的话来。
“对不起夫人,大概是我这些日子事情太多,脑子昏了,才说出这浑话来。”,何佑德起身抱住何张氏的,安慰着。
何张氏擦了擦眼角的泪,何佑德公务上的事情她鲜少过问。何佑德是自己一路打拼上来的,官场上的事情还用不着何张氏打点。
可是今日,何佑德却突然提及自己事多,何张氏觉得有些奇怪,“怎么了?”
“晋王近日就要进京,日子还未定下。”,何佑德叹了一口气,当年的事情他也知道,晋王本该成为皇太弟,太后与先帝也十分中意这个儿子,只是皇上是长子,又没有什么错处。晋王是继承不了大统的。
何张氏明白何佑德的苦处了,晋王若是入了京城,原本安定的京城只怕又要动荡。何张氏突然想起柳玼的婚事,“太后突然着急卿卿的婚事,莫非?”
何佑德眉头一跳,他刚才也想到这一层,只是他觉得应该不止于此。
商鹤鸣是太后一手带大的,若太后有意要让晋王继位,实在不必花费那么多的心思来培养商鹤鸣了。
“你我还是多费心些卿卿的婚事,晋王入京的事情太子也知道了,若有何变故,届时总有应对之策。”
何佑德是宽慰何张氏也是宽慰自己,船到桥头自然直,总是能把事情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