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的马队宛如一条黑色的长龙,四十余人骑着高头大马,腰间的长刀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幽光。
叶伟忙大步迎上前去,粗布麻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脸庞上带着几分疲惫却难掩英气。
苏瑶美目流转,琥珀色的瞳孔中映出他的身影,唇角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叶先生,好久不见。”
“苏小姐,好久不见。”
两人异口同声,目光相撞的瞬间,相视一笑。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苏瑶脸上,为她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添几分艳丽。
孙夜刃翻身下马,锐利的眼神仿佛能看穿人心:“叶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吕鹰则身着一袭暗纹长袍,抱拳行礼时,袖口的精致刺绣若隐若现:“叶先生,我们又来助你一臂之力。”
叶伟笑着抱拳回礼:“孙兄,吕院长,有劳了。”
他侧头看向一旁的村长李铁,李铁立刻心领神会,扯着嗓子喊道:“孙管事,吕管事,诸位快这边请!”
孙夜刃和吕鹰各自带领二十人,牵着马、扛着包裹,跟着李铁朝村里走去。
王心巧骑着一匹雪白的骏马靠近,面纱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她梨涡浅笑的俏脸:“叶先生,我家小姐说什么也要亲自来一趟,我们拦都拦不住。”
叶伟投去赞许的目光,王心巧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红晕,拨转马头去照料马队。
苏瑶轻轻捏了捏拳头,缓步走到叶伟身旁:“叶先生,我们单独走走,我有话跟你说。”
她身上散发着龙涎香与雪松香交织的独特香气,丝丝缕缕钻入叶伟鼻间,让他不由得心神一荡。
两人并肩走在铺满碎石的村道上,六名护卫保持着十步开外的距离跟在身后。
叶伟余光瞥见苏瑶裙裾上用金线绣着的展翅凤凰,随着她的步伐,凤凰尾羽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影子。
当他靠近苏瑶半步时,那股醉人的香气愈发浓郁,令他心头泛起一阵莫名的燥热。
“叶先生,你现在对手是谁?”苏瑶突然停下脚步,发间的玉步摇晃动,发出悦耳的声响。
叶伟盯着她耳畔垂落的珍珠耳坠,如实说道:“郑义班头,虎穴岗土匪,还有富贵阁那赌馆。”
苏瑶睫毛轻颤,眼尾的胭脂晕开一抹绯红:“那你有什么计划?”
“准备战斗。”叶伟下巴朝前方扬了扬。
苏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到杂草丛生的路面,并未察觉异样,正要迈步前行,手腕突然被叶伟紧紧拽住。
叶伟掌心的温度透过广袖传来,让她浑身一颤。
下一秒,她整个人被带进一个带着皂角清香的怀抱,腰间也多了一道灼热的力道。
“前面是陷马坑。”叶伟的呼吸扫过她的耳垂,苏瑶这才看清十步外枯草下若隐若现的藤蔓和伪装网。
她双颊瞬间烧得通红,正要挣扎,却听叶伟朗声道:“出来吧!”
“哗啦”一声,二十余名村民从土坡后、树影里鱼贯而出,手中的连弩已经上弦,机括声此起彼伏。
瘸子拄着铁制拐杖走上前来,断腿处的铁架与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小伟哥,我们在这里训练埋伏!”
“继续。”叶伟松开苏瑶的腰。
她这才发现自己掌心早已满是汗水。
看着村民们如鬼魅般迅速隐匿身形,苏瑶一下很是傻眼。
叶伟牵着她的手,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苏瑶望着叶伟的背影,绣着缠枝莲的绣鞋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碎石跟上。
她心中还是很震惊,这个男人竟能将一群普通村民训练得如此纪律严明、行动敏捷。
往前走了没多远,便听见铁匠铺方向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只见铁灵儿站在熊熊燃烧的锻炉旁,马尾辫随着抡锤的动作来回甩动,飞溅的火星落在她围裙上。
二十余位村民有的在削竹子,有的在砍伐树木,一旁整齐地堆放着新制的长枪,每支都足有两米半长,还有一米宽、一米半长的盾牌,边缘处还留着新鲜的木屑。
“小伟哥!”铁灵儿转头时,晶莹的汗珠顺着她泛红的脖颈滑进衣领,一下冲他明眸皓齿一笑。
周围的村民闻声,纷纷直起腰,粗布衣衫上沾满了木屑和汗水,对他纷纷喊道:“叶英雄!”
“大家辛苦了,我们就路过,你们继续……”叶伟抬手示意,目光仔细扫过这些新制的武器,眼角余光瞥见苏瑶不自觉地攥紧了手中的绣帕。
苏瑶望着这些忙碌的村民,眼神中满是惊讶,在她的印象里,村民大多胆小怕事、愚昧无知,可眼前这些人在叶伟的带领下,竟然如此干劲十足为即将到来的战斗积极准备着。
就在这时,后山方向传来猴子的大喊声:“小伟哥!草药齐了!”
只见猴子、野猫和狗蛋三人,各自挑着两大捆比人还高的草药,裤腿上沾满了泥浆,气喘吁吁地跑来。
叶伟点下头说:“好,辛苦了!”
猴子笑问:“小伟哥,草药要放哪?”
“送我家去,我娘子会炼。”叶伟说道。
“好叻!”猴子欢应声,三人当下继续往叶伟家方向赶去。
苏瑶好奇地望着草药捆里夹杂的曼陀罗花,眼眸亮起:“你们炼什么药?”
“痒药,炼出来之后涂在箭支长枪上……”
叶伟话音刚落,苏瑶便激动地抓住他的衣袖,绣着金线的指甲轻轻刮过他的手腕:“我听孙夜刃说过这事!叶先生,你真是太厉害了!”
叶伟突然眯起眼睛,紧紧盯着她逐渐泛红的脸颊。
苏瑶被他看得有些发慌,下意识地低下头,“叶先生你……”
却听叶伟沉声道:“瑶瑶,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你、你怎么看出的?”苏瑶猛地抬起头看他,她此时也突然感到一阵胸闷。
叶伟一只手直接扣住她的腕脉。
苏瑶一下感觉他的指尖触到的肌肤烫得惊人。
“心脉异常,有毒素侵犯,你果然中毒了。”叶伟脸色瞬间变得凝重。
苏瑶这才惊觉后颈已经渗出冷汗,心口仿佛压着一块烧红的炭,隐隐作痛。
“难道是……”苏瑶想到临行前喝下的那盏桂花酿,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脸色开始发红了,得赶紧解毒才行。”叶伟脸色焦急,拽着她就走。
“叶先生,我们去哪?”
“去我屋里。”
苏瑶踉跄着跟上,绣鞋踩在碎石上发出“咯咯”的声响,心中满是恐惧与疑惑,究竟是谁在暗中算计她?
转过一个村道,就看见姜知意正往陶罐里倒药汁,马冬梅拿着扇子轻轻扇着炉火,飞溅的火星落在她发间的银簪上,一闪一闪的。
猴子、野猫和狗蛋则蹲在地上,认真地分拣着草药,猴子的鼻尖还沾着一抹绿色的汁液。
“官人!”姜知意听到脚步声,突然抬头,笑容却在看到苏瑶的瞬间僵在脸上。
她瞥见苏瑶不正常的绯红面色,裙摆一扫,快步冲了上去:“苏小姐,你……”
“娘子,苏小姐身体不适,我带她来治病。”
叶伟话音未落,姜知意和马冬梅就已经一左一右扶住苏瑶。
“我没事……”苏瑶强撑着说道,可还是被姜知意半扶半抱地进了屋。
屋内蒸腾的药气裹着浓烈的苦涩,姜知意将散落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还沾着捣碎的车前草汁液。
她看向正在整理当归的姜小舞,嗓音轻柔:“小舞,先去外面歇着吧。”
等妹妹蹦跳着离开,她才转身望向床边,目光掠过叶伟侧脸,轻声问道:“官人,还需要我做什么不?”
叶伟正查看苏瑶腕间青黑的脉络。
听到询问,他头也不抬地吩咐:“娘子,帮我用开水烫下银针。”
“好,外面锅里的水正好烧开了,我这就去弄。”姜知意转身时,蓝布裙摆扫过门槛,带起的风掀动了桌上摊开的《本草经》。
不多时,她捧着陶碗回来,十多根银针在沸水中沉沉浮浮,折射出冷冽的光:“官人还有什么事?”
“没了,娘子,门关上,别让人进来。”叶伟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