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墨眨了眨眼，回以一个了然的神色，张嘴吃下对方递过来的葡萄。
葡萄的汁水顺着手套流下，辰曦摘下手套，抽出一张纸擦了擦林子墨的嘴角，另一只手将装满葡萄的玻璃杯推过去。
服务生将早已准备好的叉子递过来，显然一直在关注着这边。
那服务生迎着众人探究的眼神，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借着弯腰的动作，将握在掌心处的小纸条一同塞进林子墨的手中。
“那边还有葡萄，我再给先生拿一些。”
已经空了的果盘被端起，服务生的笑不达眼底，恭敬的退后，状若无意的敲了两下耳麦。
辰曦沉默的扫了他一眼，视线落到林子墨手中的叉子上，他没有管那个纸条，而是拿过叉子亲自将葡萄喂到对方嘴边。
借着他的遮挡，林子墨将手中的纸条展开。
爆
黑色的纸条用红笔歪七扭八的写着一个字，林子墨面无表情的握紧手中的纸条，团成一团后塞进了一堆葡萄皮里。
周瑞的黑袋子被临时征用，纸条随着葡萄皮一起被倒了进去，服务生又端来了一盘葡萄，像是刚清洗过一样，水滴还留在上面。
“都是葡萄啊，我想吃橘子。”
周瑞捏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抬起头期待的看向服务生。
早知道服务生能来送东西，他就不自己去端饼干了，不愧是官方组的局，待遇就是好。
周瑞心情颇好的在心里夸奖着，服务生的动作微微一顿，盘子磕到桌子上发出声响。
“好的，请稍等。”
服务生回到餐桌旁和自己的同事交换了一下眼神，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放弃小巧精致的水果盘，从移动餐车下抽出用来装糕点的大盘子。
长桌上的水果很多，有切块的，有完整的，他干脆都挑了一些，把盘子装的满满当当，还贴心的插上4把叉子。
服务生双手捧着托盘，每一步都走的极为小心，他将水果推到周瑞的面前，在得到一句夸奖后满意的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行了，紧张气氛啥也不剩。嗯……瑞啊，咱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这个时候犯傻嘞？】
【别闹，我在思考剧情，你一句话给我整破功了。】
【该说不说，这个爆字写的好丑。】
【好大一盘，如果不是场面不允许的话，我觉得他甚至能拿个盆给你装过来。】
本就引人注目的角落，因为服务生的动作更加引人注目了。
周瑞看了一眼完整的橘子，又转头看了一眼木泽，就当他想要开口喊儿子的时候，木泽很有眼色的拿起橘子剥了起来。
‘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木泽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辰曦同样拿起一个橘子剥了起来。
“你们被提前打过招呼了。”
他这话说的肯定，木泽应了一声主动收回精神力，有些话说到这就足够了，他没有表现出什么惊讶的神色，这种没特意掩盖的事，辰曦能看出来很正常。
两人简单的对话被画师画了出来，林子墨不说话，他大概能猜到官方究竟想干什么了。
一群打了招呼的，一群到现场才知道的，一群特意混进来的……上层的水向来是浑浊的……有挂真好啊，不然靠他自己思考的话，脑仁都要疼了。
不过……一个字条就想让他心甘情愿的卖命，也太小看他了吧。
林子墨咽下嘴中的果肉，他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暗芒，余光中的周瑞正接受着木泽的投喂，那愉悦的表情不像是演出来的。
他移开目光，装作随意的看向窗外。
‘情况怎么样？’
‘进展的很顺利。’
筀染柒沙哑的声音难得带上一丝明显的笑意，他站在高楼上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握着一个望远镜俯瞰着礼堂的方向。
夜晚的霓虹灯很亮，笼罩在这之下的影子浓稠而黑暗。
天台上的雪还没有彻底化开，晚风带着已经干枯的树叶在空中打了个旋，彻骨的冷随着氧气钻入人的鼻腔。
他身上穿的不再是历史悠长的古董，而是一件没有任何特色的大衣，红发在背后扎了个低马尾，金丝边的眼镜也不知被扔到了何处，他的那双凤眼完整的露了出来。
礼堂中灯火通明，感受着镜头的到来，他调整一下自己的位置，透过望远镜直直的看向林子墨的方向。
“他们不信任我，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么多。”
已然失去明星身份的顾奈站在他身旁，一身同款装扮倒是显得多了几分冷冽。
“答应你的事我说到做到，不用担心，在我这里，你可以得到我百分之百的信任。”
因为我连自己都不信任呢~
筀染柒的话带了一丝安抚，顾奈的神色缓和了几分，他没说信，也没说不信，只是沉默的陪着对方在这里吹风。
身后的阴影当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裹着身上的羽绒服，戴着手套的手指在透明的电脑前迅速的敲击着。
不需要连线，不需要网络，青年隐藏在帽子下的眼睛散发着幽幽的蓝光，一段段程序代码在他的手下成行。
【我靠！！！谁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情况？你俩为啥能好好的站在一块啊？】
【因为连自己都不相信，好怪呀，为什么鼻尖突然酸涩，总觉得有刀啊后面（抹眼泪jpg）】
【哥……你刚不会是透过望远镜和墨墨对视了吧？】
【吓得我下意识屏住呼吸，谁能给我讲讲现在是什么情况啊？脑容量不够用啊（猫猫哭泣jpg）】
【啊！就这个幕后感爽！】
昏暗的夜晚，路人自发绕过礼堂行走，偶尔有几个探着脖子透过玻璃窗往里看，也只能感叹一句有钱真好。
这一夜注定不会平静，伪装成保安的监察局成员板着一张脸，齐怀不知道从哪弄来一个队长的勋章贴在了肩膀上。
他靠在墙上嚼着嘴里的面包，相比于其同事他的表情是放松的。
只是身旁的垃圾桶里已经丢满了食品袋，血液在身体里沸腾，他的胃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吸取着那本不属于他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