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只能睁开眼，沈清逸望着怀中人蒙着水雾的双眸，妩媚动人，使得他凌乱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沈清逸低头，濡湿的吻辗转至唇畔伤口时，叶离尝到了铁锈味的痛楚。
叶离挣扎，男人忽然发狠咬破自己舌尖。
血腥气在唇齿间交融成诡异的甜，他抚着她细腻的后颈，透着强烈的占有欲。
满室欢愉，一夜旖旎。
叶离再睁开眼，已是天光大亮。
“醒了？”
男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她下意识拉起被子裹住自己赤裸的身体。
沈清逸坐在一旁的沙发了，好整以暇地瞧着她，见她的动作，勾了勾唇，略带嘲讽：“哪里我没看过，还有挡的必要吗？”
叶离咽了咽口水，嗓子有些干疼。
她盯着男人，开口道：“现在可以履行承诺了吗？”
沈清逸先前那点柔情骤然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无力的烦躁。
他眉梢微挑，一脸的玩世不恭，“我可没说过这样子就可以了。”
“沈清逸！”叶离显然没想到他会突然变卦，有些愠怒。
见他生气，沈清逸心情莫名舒展，“这场交易里，我才是主宰者，叶离，你只有听我的份。”
叶离的手指紧紧攥住被子，沈清逸最擅长的，就是在她即将筑起堤坝时，漫不经心掀起惊涛骇浪，将她的一切都推翻打坏，看着她无助又无能为力的样子。
他站起了身，早就穿戴整齐的男人优雅矜贵，更衬得自己狼狈不堪。
“解约书我可以给你弄来，但是接下来三个月里，你要随叫随到。三个月后，解约书自然会交到你的手里。”
“沈清逸，你别太过分了。”
“怎么，不愿意？”男人轻笑，“既然不愿意，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只能当做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巨大的屈辱感将叶离吞噬，和沈清逸谈条件，她总是落败的。
“好。”叶离终还是屈服了。
沈清逸脸上的笑意消散了些，走近叶离，西装袖扣蹭过她颈侧跳动的血管，男人的唇瓣几乎贴上她耳垂。
“叶离，昨晚的发生的一切你应该都记得一清二楚了吧，这回可别忘记了，记住我带给你的快感。”
叶离的手用力到骨节泛白，她知道，沈清逸这是在报复她喝醉那晚发生的事情。
从阳台上照进来的光刺得她眼眶发涩，但她还是应声：“好，你放心，我会记得。”
每一个字都踩着疼痛，像是玻璃渣划过自己的喉咙。
指甲嵌入掌心的，疼痛传来，叶离才稍微清醒了些。
她垂眸，瞧见了他的领带夹——那是去年他生日时，她亲手挑的礼物。
那上面镶嵌的钻石此刻那点幽光正冷冷映出她发红的眼眶，映照着她可悲可笑的脸。
“所以，这样就可以了是吗？”
她抬头看向男人，敛去所有情绪，眼里只剩下了冷漠。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沈清逸的拇指重重碾过她下唇结痂的伤口，直到血腥味再度在齿间漫开，“你该庆幸的，至少你这副身子还有点价值。”
寒气传遍了她的四肢百骸，叶离突然有些想笑，自己现在在沈清逸眼里，恐怕连他外面那些女人都不如吧。
说来也是可笑，堂堂沈太太，竟然要用身体从自己丈夫那里换取利益。
眼底干涩，可她连哭都哭不出来。
沈清逸离开，酒店工作人员送来了衣服。
她站在浴室的镜子前，镜子里映出她锁骨处显眼的暧昧痕迹，浑身上下，俱是狼狈不堪。
她走出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手机里收到沈清逸发来的消息。
【下周三晚上，陪我出席一个晚宴。】
叶离刚想拒绝，沈清逸的消息又发来了。
【拒绝的后果是什么，你自己想清楚。】
叶离握着手机的手都有些抖，最后只能长出了一口气，把手机放进了包里，没有回复。
*
一连三天，叶离下班回到家的时候，赵钰婷都已经做好了饭菜等她回来。
“姐姐，我今天给你炖了个鸡汤，你喝喝看。”
盖子掀开，香味扑面而来，叶离觉得浑身的疲惫都消散了不少。
但她还是忍不住叮嘱她：“你身上还有伤，还是要注意着点。”
赵钰婷点头，连连应是，“姐姐你放心，我很小心的。”
她们正吃着饭呢，门铃被人按响，叶离疑惑，起身去开了门。
“太太。”
一开门，李在行站在门口，看见她露出笑来。
叶离反应过来侧身请他进来，李在行拒绝了。
“我就是来给您送个东西，马上就走。”
他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了叶离，道：“这卡里有五十万，是盛先生给赵小姐的补偿。”
他又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来，“这是盛先生的承诺书，他保证以后不会再给赵小姐添一点麻烦，见到赵小姐都离得远远的。”
前天叶离把赵钰婷的伤情鉴定发给了沈清逸。
盛正宇那边提出来能不能和解，他愿意给赵钰婷五十万的赔偿。
叶离问过赵钰婷的意见，赵钰婷选了和解，毕竟眼下，她最需要的是钱。
叶离将东西接过，对李在行客套道：“辛苦你了，要不要进来一起吃点？”
李在行忙道：“不用了不用了，沈总还在下面等着呢。”
闻言，叶离便不再劝。
眼下天色渐暗，屋内已经亮起了暖黄的灯光。
沈清逸靠在车座里，车窗落下，目光不自觉地落在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上。
直到李在行走了出来，他才收回视线。
“沈总，东西都已经交给太太了。”
沈清逸轻嗯一声，指点在膝头轻叩两下，“她都说了什么？”
“没什么，太太就说我辛苦了，她们好像正在吃饭，她问我要不要进去一起吃点。”
男人似笑非笑，盯着李在行看了一会儿，看得他背脊发凉。
“沈......沈总？”
车窗缓缓升起，沈清逸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忽然觉得可笑。
他亲自为她解决麻烦，换不来她一句感谢。
倒是在这里对旁人嘘寒问暖上了。
夜色渐浓，车内的空气仿佛也跟着凝固。
沈清逸抬手松了松领带，却解不开胸口那股莫名的窒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