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离怔怔想着，她突然有些想去问林蔚为什么要这样做。
究竟是有心，还是意外？
她看向沈清逸，忽然感觉眼前的人令她感觉有些陌生。
这么多年了，她好像一直没有看明白过他。
他对自己的感情真的如他所言吗？
如果是真的，那过去的痛苦都算什么？
她的心揪着痛，目光在男人的脸上逡巡，真的好想将他看个清楚明白。
“沈清逸，我说我真的不知道那些画上为什么会有徐归帆的名字，你信吗？”
沈清逸闻言立马点头，整个人都显得急切，“信，我信。”
叶离的眼睛发涩：“可你为什么以前不问我？不信我？”
“我和徐归帆之间除了那个婚约就再没有别的了。”
而从徐家悔婚开始，她和徐归帆之间就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沈清逸抱得她更紧：“对不起，我错了，我只是太害怕了。”
叶离的眼泪突然簌簌地往下掉，情绪根本控制不住。
“沈清逸，你混蛋！”
他根本不知道他说出来的话有多么伤她的心。
她是真的全心全意在爱他，想要不管过去发生的一切，想和他好好地生活。
但是沈清逸把她的希望打碎，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我混蛋。”他红着眼眶承认，指腹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那些可笑的自尊与猜忌，让他像个懦夫一样不敢直面真心。
所以最后他伤害了她，也伤害了自己。
可是他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
他从始至终想要的明明都只是叶离，为什么最后却做出违心的事情来。
沈清逸将人紧紧搂在怀里，喉间哽得生疼。
“我后悔了小叶子。其实我一点也不想离婚，我一点也不想失去你。”
小叶子......
这个称呼陌生到令叶离感到恍惚。
以前沈清逸都是叫她小叶子的。
只有他一个人这么叫过她。
邓轩泽听见沈清逸这么叫，就开玩笑道：“这个称呼不错啊，以后我们也叫你小叶子吧。”
叶离自然是觉得没什么的。
但是邓轩泽刚喊出一个“小”字，沈清逸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捂住了他的嘴：“你叫一个试试？是你能叫的吗你就叫？”
“凭啥你能叫我就不能？”邓轩泽不服。
少年单手插兜，校服领口歪歪斜斜，笑得痞里痞气：“我乐意，敢叫嘴给你打烂。“
邓轩泽偏就不信这个邪，故意当着他的面喊了好几声：“小叶子！小叶子！”
喊完撒腿就跑。
沈清逸追着他跑了三层楼，最后在楼梯拐角把人按着揍了一顿。
放学路上，叶离背着双手走在他身边，不免问他：“不就一个称呼嘛，你那么计较干什么？
想起邓轩泽放学时候那幽怨的模样她就觉得好笑。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沈清逸肩上挂着两个书包——黑色是他的，白色是她的。
帮叶离背书包已经成了他的习惯。
他目视着前方，语气淡淡的，却道：“以后小叶子只有我能叫，别的人都不行。”
“为什么？”叶离不明白。
听到她的疑惑，少年突然停住脚步，伸手轻轻弹了下她额头：“笨死了。”
他耳尖发红，声音却凶巴巴的，“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以后只有我能叫，听见没？”
叶离不答应，他就缠着她一直说。
直到她点头应下，少年才心满意足：“这还差不多。”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最后一次听见他这么叫自己，好像还是他出国的那天。
已经比她高上太多的少年故意揉乱了她的头发，笑意柔和，对她道：“等我回来，小叶子。”
从他离开开始，这个称呼也被掩埋。
今天再次从他口中听到，叶离心里酸酸涩涩的。
她好想好想从前的沈清逸。
那个只会对她好，好像天塌下来都会有他帮自己顶着的沈清逸。
而不是后来那个沾花惹草，凶她吼她不爱她的沈清逸。
“可是我们已经离婚了。”她轻声说，感觉心脏被撕开一道口子。
晚了，太晚了。
沈清逸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但很快又收紧手臂：“没关系，给我一次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好不好？这次我一定好好爱你。”
叶离的脑海里闪过那些刺眼的画面。
从前他晚上回来时衬衫领口的口红印，身上陌生香水的味道。
还有娱乐新闻上他与各路女星的亲密合照。
这些东西光是想想叶离就感觉心脏在抽痛，她直摇头：“不要，沈清逸，你早就已经不干净了。”
不干净？
沈清逸愣了愣，作势就要起身，“那我去洗洗，我去洗干净。”
“沈清逸，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叶离的这句话叫他停下了动作，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沉默了一会儿，他似乎也才明白了过来叶离话里的意思。
他突然变得有些慌张：“没有的，不是的叶离，你听我解释，那些都是假的，我没有碰过别人，我只有你。”
叶离没有说话，只是漠然地看着他。
“叶离，你相信我......”
叶离别开脸去，不想看他：“沈清逸，你叫我怎么信你？”
沈清逸顿感无力和烦躁，他该怎么向她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真的没有。”
他自己也想起了曾经自己干的那些蠢事。
刚开始他根本不会让别的女人靠近他。
直到有一次的饭局，闲聊时聊到了家里的妻子。
抱怨声中，沈清逸听到其中一个人讲：“我就因为昨天回家身上不小心沾了点香水味，我家那位就和我闹了一个晚上。”
“你们说，我们这来来去去的，身上沾到点味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她和我闹什么啊？”
有人调笑打趣道：“那还不是因为在乎你，谁不知道你太太最是在乎你的，你可就知足吧。”
那一刻，沈清逸的心里头就冒出来了一个念头。
因为在乎，所以才会在意。
那段时间他和叶离之间的关系已经变得不冷不热。
他忽然就很想知道，叶离如果闻到了他身上有香水味会是什么反应？
她会在乎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