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晴一边操作无人机，一边皱着眉盯着控制器的画面。
“不太妙。”她低声说。
张砺侧目：“怎么了？”
“俄亥俄河上的主桥塌方了。”王沐晴语气带着一丝凝重，“看起来是因为几辆大车爆炸造成的坍塌。现在只剩下靠近这边的一段桥身，长度不足三十米，车辆绝对不可能过去。”
张砺目光一凛，将车慢慢停靠在一片略微隐蔽的路边空地上，车头对准导航所示的大桥方向。
他立刻凑过去查看画面，无人机的视角中，桥梁残缺，断裂口如同被撕裂的骨骼，横陈在滔滔河水上。桥面上杂草疯长，几只丧尸在桥头游荡，显然是久无人至的废弃通道。
“只能步行过去？”张砺低声嘀咕。
王沐晴叹息：“理论上可以，但我们带着两个孩子，背包里还有食物和水，走这种残桥太危险了。还有不少重要物资，而且根本带不全。”
张砺沉思数秒，迅速切回地图界面：“还有别的路吗？任何还能通车的桥？”
王沐晴操作无人机改为沿河侦察模式，屏幕上的图像快速向上游推进。
“不远处，上游二十公里处，有一个拱形水坝。看起来结构还完整，可能可以通行。”
张砺眼前一亮：“水坝？是那种顶部有车道的？”
“对。表面上看还算结实，没有明显坍塌，也没看到大规模丧尸活动。”
张砺果断关掉当前路线导航：“那就绕过去。宁可多开俩个小时，也别冒这个险。”
他回头看了眼后排正低声说笑、自己玩着纸牌游戏的孩子们，眼神坚定。
“为了他们，我们必须稳妥。”
张砺重新启动车辆，调转方向盘，沿着通往上游的岔路驶去。
“看样子今天是没法进伊利诺伊州了。”他一边开车一边说道，“我们今天得在肯塔基州找个地方过夜了。”
王沐晴点点头，目光依旧紧盯着控制器：“只要能顺利过河，慢一点也没关系。”
时间来到下午四点多，车辆穿行在崎岖的乡间道路上，沿着预设路线逐渐接近上游水坝。
张砺专注地开着车，王沐晴则继续操控无人机侦察前方。
“前方大约两公里，有个废弃工厂。”她忽然说道，手指在控制器屏幕上放大画面，“从外观来看，厂区主体结构还算完整，外围也没有太多破损。”
“能作为夜宿点吗？”张砺问。
“有这个潜力。”王沐晴调出热源侦测模式，神色一变，“不过……厂区内部有热源反应。”
张砺眉头皱起：“有人？”
“有可能。不确定是人类还是其他生物，但热源数量不多，集中在最靠里的厂房一侧。”
张砺沉思片刻，抬头看了眼天色：“这个季节太阳落山早，天一黑路上太危险。”
他缓缓点头：“不管是不是幸存者，我们先去看看。只要他们不是敌意太重，或许能暂时借宿一晚。总比我们晚上强行过水坝安全得多。”
王沐晴点头：“我让无人机继续监视工厂外部情况。”
张砺握紧方向盘：“走吧，先过去看看。”
不到二十分钟，车辆缓缓驶抵那座废弃工厂的外围。
工厂占地颇广，外围围墙大部分已经倒塌，铁锈斑斑的厂房在斜阳下投下长长的阴影。几处高高的烟囱早已不再冒烟，只剩下鸟巢和破败的钢结构随风摇晃。
靠近大门的位置，被几辆废弃车和大量废旧木板堆砌成了路障，显然是人为设置的，既起到遮挡作用，又能有效阻挡车辆进入。
张砺减速，将车停在工厂外的碎石路上，打量着前方的障碍：“不欢迎车辆，但也没有攻击性的防御……这是防备陌生人。”
王沐晴点头：“有组织、有警惕，但并不排斥交流。”
这时，张砺忽然眉头一动，眼神凌厉地望向侧前方。
“有人来了。”他低声说，同时下意识将手伸向车门边的AR-15。
果然，伴随着轻微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从不远处的一堆废弃油桶后缓缓走出。
那人是个中年白人男性，衣着简朴但整洁，手里握着一支老旧的半自动步枪，背后还背着一根用胶带缠着的棒球棒。他并没有举枪，而是警惕地看着张砺一家，慢慢走向车辆。
他绕到驾驶位这边，站在不远处，语气低沉：“这片区域归我们临时占用。你们是谁，从哪儿来的？”
张砺缓缓摇下车窗，坐在驾驶座上语气平静：“我们是一家人，从佛罗里达北上，今天只是路过这里，打算找个地方过夜。”
中年男人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视一圈，尤其多停留在孩子们身上。他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但依旧谨慎。
“你们不属于那些疯子，也不像是亡命的拾荒团。”他说，“带着孩子，确实不像有恶意。”
他略一思索，随后抬手一指旁边的侧门：“只能住一晚，我们没有多余的物资，也不接受交换。你们只能在边缘厂房那边安顿。”
张砺点头：“我们不会打扰，也不会惹麻烦。”
男人微微颔首，低声嘀咕了一句“走运的一家人”，随后转身朝工厂内走去，带着他们缓缓穿过防线。
车辆在狭窄的通道中缓慢前行，最终在一栋边缘厂房前停下。厂房外墙布满藤蔓和灰尘，墙体斑驳，屋顶却还算完整。几扇破碎的窗户被木板钉死，显然是为了防止丧尸或野兽闯入。空气中带着潮湿的金属气息，还混杂着一丝腐木与油脂的味道，地面上落着厚厚一层枯叶、破布和铁锈斑驳的零件。
张砺将车停靠在靠墙的一侧，熄火下车。王沐晴抱起圆圆，张辰宇则自己跳了下来，一家人小心翼翼地走向那扇半开着的金属滑门。
门上贴着褪色的警告标语，门框上钉着几颗新旧混杂的螺丝痕迹，显示有人近期修缮过。
推开门，一股封闭许久的陈旧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烟火与灰尘的味道。厂房内部空间开阔，顶部悬挂着一排早已断电的吊灯。角落堆着一些用帆布和木板临时搭建的小床铺和简易隔间，部分床铺上有棉被或睡袋卷着，显然已被使用过。
地面有一处用铁桶围成的火堆，旁边整齐地堆着些许柴火和打火石，铁桶外壁有熏黑的痕迹，表明最近还燃烧过。
张砺打量着四周：“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
王沐晴点头：“而且空间大，至少今晚能遮风避雨。”
一家人走进厂房深处，选了一处靠墙的位置，将随身背包卸下，张砺找了两块木板和一个大箱子，临时围成了一个小小的私密角落，王沐晴则拿出几张毯子与孩子铺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