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让开！”
“叫你们让开！”
“再不让开，我们就动手了！”
重骑兵再也忍不了，开始暴走了。
然而，前面的重骑兵依然纹丝不动。
最后，这些怒不可遏的骑兵红着眼睛，举刀向自己的步兵冲去。
刹那间，就有不少蒙古步兵倒在地上。
步兵们万万没想到会被自己人偷袭，完全没有防备。
仓促之间，大量步兵惨遭杀害。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时，已经愤怒地与重骑兵展开了厮杀。
阴山脚下打得昏天黑地，六支队伍像是叠在一起的夹心饼，彼此纠缠厮杀。
蒙古步兵这时也挺头疼。他们刚把宋军的黑云都围住，就从林子里杀出几万身披红甲的劲旅。
“轰轰轰！”眨眼间无数箭矢飞出，没反应过来的上千人直接倒下。
这帮步兵原本分了两拨儿，一队拿长枪，一队射箭。刚交手，近战的就全乱套了。
那些红甲军的箭太快了，一波接一波，连喘口气都不给。前面的蒙古兵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躺下了。后头想还击的人刚搭上箭，又被射倒。
面对这种猛攻，谁都没机会反击。刚一碰面，射程范围里的蒙古步兵就损失惨重。
这十万步兵本就不是纯正的蒙古人，大多是辽国和金国投降过来的。他们打仗的积极性不高，只是在三万蒙古骑兵的压力下才不得不跟上来。
虽然骑兵只有三万，但对这十万人来说已经够吓人的了。毕竟骑兵的远程作战能力太强了。
也许就是为了更好控制这些人，蒙古步兵的远程火力也被削弱了。
红甲军一接近，蒙古步兵几乎没什么像样的反击，成了活靶子，被无情屠杀。
前排的全都报销了。眼见敌人逼近，剩下的步兵慌了神，想往回跑，但背后是重骑兵和黑云都，无路可退。
重骑兵想逃到步兵那边，步兵又想躲到重骑兵那里，全挤成一团。
另一边，黑云都的战况也十分激烈。被骑兵包围毫无退路，只能拼死一战，硬着头皮和蒙古骑兵干上了。
黑云都的位置就在二十万大军的核心，后面还有蒙古弓骑兵不断进攻。
黑云都带着他的左翼重骑兵疯狂厮杀，战场中央已经成了血腥的绞肉场。倒下的中央军层层叠叠，连战马都站立不稳。
所有黑云都的战士全都下马，聚集在一起，周围尸横遍野，像是座小山。
文官出身的陆秀夫也手持长刀，衣衫已被血浸透。他望着远处如潮水般涌来的蒙古军队，对身旁的高君说道：“高将军，这就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刚才还在争斗的螳螂和蝉，轮到我们挨打了吧。”
高君皱眉道：“少说废话！我们现在被蒙古人包围，根本逃不出去。与其在这里抱怨，不如拼死杀敌。”
陆秀夫将长刀插在地上，靠在一旁，一脸疲惫地说：“既然注定要死，我也懒得反抗了。高将军，你以为英勇作战就能留名青史吗？不会的！你带着临安最后五千精锐葬送于此，若临安因此陷落，史书上只会记下是你指挥失误，你就是第二个秦桧。”
高君原本斗志昂扬，但听罢此言，顿时浑身冰冷，斗志全消。他本想以死明志，此刻却感到绝望。他明白，在蒙古面前，大宋毫无胜算。即使战败，后世也会指责他指挥不当，导致国家覆亡。
高君向来瞧不起贾似道，认为是他毁掉了大宋。当年襄阳沦陷、焦山惨败，都是贾似道胡乱指挥的结果。高君一直视其为罪人，可如今自己所做的事，比贾似道也好不到哪里去。
或许，在后人眼里，他这辈子的名声恐怕也就和贾似道差不多了。
高君沉默不语，陆秀夫又忍不住抱怨起来：“老高！我真是憋屈！当年太后为什么就信了你呢？”
此刻的高君心里满是悔意。这支明朝军是由皇帝亲自请来的，显然皇帝是最清楚这些明朝军实力的人。皇帝早就提醒过大家，明朝军有多厉害。
可众人偏不信。明明见到明朝军的铠甲坚固无比，还是不信他们的武器会差。这么装备精良的部队，怎么可能没有强力武器呢？
想到这，高君彻底泄气了：“都是我的错，太蠢了，没看出明朝军的真实实力。”
“我还妄想靠区区五千黑云骑，降伏他们十万大军。”
“现在想想，我当时就像个小丑一样。”
叹了一口气，陆秀夫点点头说：“对，就是个小丑！”
“我们这种做法，简直就是在自取灭亡！”
“五千人居然敢笑话十万精锐。”
“后来真动手了，回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我们到底怎么了，会有这种念头？”
听罢，高君老脸发烫，这些想法大多是他提出的。当然，太后也有份，部分情报还是她提供的。但高君明白，战败后太后绝不会承认这些话。将来史书上，这场惨败的罪责肯定全在他一人身上。
想到这里，高君感到绝望：“既然如此，我唯有以死谢罪。”
陆秀夫扫了一眼高君，又环顾四周。身边仅剩两三百黑云骑，几乎全军覆没。四周尽是无穷无尽的蒙古兵，他也明白今日难逃一劫。心中愤懑：“死吧！快死！你以为还能活着回去？”
“反正这支部队不是我指挥的。”
不过总觉得眼前的局势似曾相识！
听到这话，高君心头一震。确实，现在的场景有点熟悉！
对了！
高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眼前的情况居然跟他们最初对明军的期待差不多。当时陆秀夫准备出击时，他也提醒说别急，得让蒙军和明军先打一阵。
等明军撑不住、陷入绝境时，他们再出手相救，把明军拉拢过来。没想到最后陷入困境的反而是他自己。
陆秀夫这时突然说：\"我想起来为什么觉得现在这么眼熟了！这不是你的老主意吗？\"
他踮起脚尖四处张望，脸上带着期待的笑容：\"高将军，你觉得明军会不会突然杀出来，从背后袭击蒙军救咱们一把？就像我们以前打算的那样？\"
高君听了摇头冷笑：\"你想太多了。咱们现在只剩两三百人，明军还会在乎这点儿残兵败将？有必要费劲对付咱们吗？正少卿，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陆秀夫被说得脸都红了。他知道明军有多强大，蒙古骑兵都奈何不了他们，更别说只有区区几百人的黑云军了。这三百人恐怕连明军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高君接着指着前方的大批蒙军说：\"再说，你觉得明军真有能力救我们吗？刚才那场仗来得太快，比这辈子见过的所有战事都快。这些蒙古骑兵像疯了一样冲过来，直接把我们困住了。\"
高君满是笃定地说：“这么短的时间，明军肯定赶不到这。”
“不管他们愿不愿意救咱们，就算真想救，也没那个本事。”
“明军全是步兵，步兵的速度再快也追不上来。”
陆秀夫听着这话，脸色愈发难堪，总觉得这种紧张感似曾相识，好像刚发生过一样。
刚才，高君还笑话明军没弓箭，打不过蒙古骑兵呢。结果，明军一下就把骑兵击溃了。谁能想到，这才一会工夫，他们自己反倒陷入绝境了。
高君现在又一口咬定，明军绝无可能来救他们。难不成，明军真会突然出现？
陆秀夫暗自琢磨。战斗一开始时，明军都在山脚下古道那里，还有不少人留在后山路上没下来。而蒙古骑兵本来在外头平原，一接触就冲到这了。
照理说，人跑马骑，明军无论如何都追不上来。可高君说得那么自信，明军就是赶不及。
莫非，高君又要被打脸？
陆秀夫那副古怪的表情让高君很不爽：“难道你觉得我就是个乌鸦嘴？”
“之前那是判断失误，这次我肯定没错！你质疑我的时候也该动动脑子！”
“我说，除非明军能飞，否则根本救不了咱们！除非明军会飞！”
高君说完，陆秀夫下意识抬头看天。只见到远处天空密密麻麻的黑点正飞来。
“我的天，投石车！”陆秀夫大喊，这么多东西看得清清楚楚，这绝对不是少数。
虽然他们还不知天上飞的是什么，但确定一件事——这些东西落在他们队伍里，必死无疑。
高君看见天上的黑点也倒抽一口凉气：“这……明炮！怎么有这么多？怕不是上千门吧！这次是真的吗？”
高君望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满是绝望。蒙古人的几门炮便轻松摧毁了襄阳城，把宋军打得狼狈不堪。
忽然间，空中出现了上千辆战车，简直让人难以置信！
陆秀夫抬头看见天际的黑点，立刻明白过来。他拍拍高君的肩说：“看来你这乌鸦嘴真灵验了。大明的战车从天上下来救咱们了。”
“哈哈！真没想到大明的战车还能飞，这下蒙古人可惨了！”陆秀夫兴奋地说。
高君听了却一脸无奈，他刚发完誓没多久就被打脸了。这大明军也太厉害了吧！难怪刚才那些蒙古骑兵一下子就崩溃了。
不过高君并不像陆秀夫那么乐观。
“别高兴得太早，大明军跟咱们没关系，他们不会帮咱们的。他们的炮弹专门往人群里扔，就是要和蒙古人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