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熙京走回沙发前坐下，他直视孟熙的眼睛，“现在，我需要你的思维方式，也是对你未来的投资，而且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友情提供帮助，来查清到底是谁在针对孟氏集团？”
“所以这些年你一直在关注我？”孟熙忽然意识到什么。
周熙京没有直接回答：“孟氏遭人背刺，市值收缩严重时，我本想出手相助，但这时你已经接任了集团总裁，周氏出手的话，以你的骄傲与能力，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施舍。”
“现在就不是施舍了？”孟熙反问。
“现在是合作。”周熙京直视她的眼睛，“我给提供你资源和平台，你给我技术和创新，双方各取所需。”
孟熙陷入沉思。
“关于孟氏的品牌暴雷问题有蹊跷，有人或者说多方势力在围剿孟氏，针对你。”
孟熙没想到周熙京居然能查到这里，美眸一闪而过探究，唇角微压。
“你知道些什么？”
“不多，但足够引起我的警惕。”周熙京从电脑上调出一份资料，“这是过去三个月收购孟氏零散股份的公司名单，它们都指向同一个幕后操盘手，而这与当年投资失利的推手是否有关联，还需要进一步深入调查。”
孟熙盯着那些陌生的公司名，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蹙眉：“为什么要将这份名单给我？”
“算作是我送给孟总的签约礼物？”周熙京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小盒子推到她面前，“这段时间查到的资料都在这里了，先看看这个。”
孟熙微微敛了敛桃花眸，伸手接过盒子，里面放着一枚U盘，指尖抚过U盘接口。
“这是什么？”
“一个追踪小程序，是对军事跟踪定位技术的部分做了脱密处理，而设计编程的简化版。对孟总现在的处境可能帮得上忙。”
孟熙压下心头繁杂的想法，十分温和得体地露出一个微笑：
“周总对合作伙伴都这么体贴吗？”
与周熙京签约成功，得到一份收购名单，还附带改良版的程序，但这一切来得太顺利太突然了，让她本能地感到警惕。
周熙京忽然笑了，那种笑容让他刚硬的面部线条瞬间柔和：“当然不是，毕竟，我们认识多年了，不是吗？作为老友相逢，一起吃个重逢饭？我知道一家不错的私房菜。”
孟熙指尖轻轻敲击着U盘金属外壳，勾了勾红唇，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周总这顿饭，怕不只是重逢宴？”
她将U盘随手放进手包，起身时衣摆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不过既然周总盛情，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私房菜能入得了您的眼。”
周熙京起身为她拉开会议室的门，皮鞋在地毯上踏出沉闷声响。电梯灯光下，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显得格外冷峻：“听说你最爱吃蟹粉狮子头。”
孟熙脚步微顿，红唇勾起一抹笑：“没想到周总连这种小事都查到了，真是难为您手下人大材小用了。”她故意将“小事”二字咬得极重，高跟鞋清脆地叩击着大理石地面。
电梯里，两人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周熙京透过镜面反射注视着她：“对待美丽的女士，当然要体贴周到。毕竟美丽的人总是有特权。”
“特权？那真是我的荣幸了。”孟熙神色不变，意味不明地从金属壁的反光里捕捉到周熙京的目光，清雅的香气在密闭空间荡开：“周总不如直说，这份‘体贴’里掺了几分周氏对孟氏的企图？”
顶灯在他眉骨投下阴影，孟熙看见他领口下若隐若现的疤痕。
‘叮’的一声，电梯打开了。
“孟氏从不是我的目标，毕竟我从不浪费时间对准次要目标。”周熙京率先迈出，作战靴改制的皮鞋后跟在地面敲出精确的节奏：“那家店每天只接待三桌，蟹粉要用现拆的阳澄湖母蟹。”
停车场里，周熙京为她打开一辆低调的黑色迈巴赫车门。
孟熙眼尾扬着弧度，笑了一声：“我还以为周总会开装甲车来呢。”
“退役后就没那个特权了。”他难得接了句玩笑。
车子驶入一条隐蔽的巷子，青砖灰瓦的院落前挂着两盏红灯笼，穿旗袍的服务生领着他们穿过回廊，包厢里摆着整套汝窑茶具。
孟熙抚过茶盏冰裂纹，瓷盏与檀木桌面相触，发出清越的声响，指尖抵着杯沿转了半圈，忽然轻笑：“不愧是周总，居然还查到我怕烫。”
这话说得轻飘飘的，却让正在倒茶的周熙京手腕几不可察地一顿。
檀香在包厢里氤氲开，周熙京将茶壶放回小炉，金属壶底与红泥炉相碰发出‘铿’的轻响，他指节上的枪茧在擦过釉面时带起细微的沙沙声。
“那天军训解散后，你摔了同学的水壶。”他忽然开口，滚烫的茶汤在杯中荡出琥珀色波纹，“因为不锈钢水壶烫红了你半个手掌。”
孟熙正欲端茶的手悬在半空。
“周总记性真好。”她倏然收回手，雪白修长的手指叩在杯沿，“可惜我早就不怕烫了。”
说罢径直握住滚烫的茶盏，瓷面在她掌心烙出淡红，面上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周熙京眸色骤然转深。
“逞强！”他突然劈手夺过茶盏，粗粝的拇指碾过她发红的掌纹，“当年能当着全班同学红眼睛，现在倒学会忍了？”这话说得狠，却动作利落地从西装内袋抽出真丝手帕，裹着冰块按在她手心。
孟熙被这突如其来的触碰激得脊背绷直，手帕上淡淡的茶香混着焚香味，垂眸看着覆在自己手上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男人掌心的枪茧磨得她肌肤微微发烫。
忽然轻笑一声，眼尾扬起一抹艳色：“周总这是做什么？担心影响到我们的合作吗？”
周熙京没有松手，反而加重了力道。冰块在他掌心融化成水，浸湿了真丝手帕，凉意渗进她的皮肤。
“不，我相信你，孟熙！能重新带领孟氏站起来。”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重重地落在孟熙心上。
在经历了孟氏出事后、世态炎凉、落井下石后，“我相信你”这句话的分量，远比周熙京想象的要重得多。
窗外竹影婆娑，晃动的光斑掠过他眉骨上的旧伤，也在她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