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小马了。”陈倩上前晃着手里的小麻袋，“我给你带来了好东西噢。”
王大庆松了松表情，抬头配合着笑道：“是什么呢？”
“你猜，猜对了有奖。”
“红肠。”
“哥你怎么知道的？”
“你爸在国营副食品加工厂上班，你姥爷是养猪场场长，每年年底都会搞点原材料做红肠分给亲朋好友。去年就是你截胡某单位……”
“讨厌，你是调查我户口本了吗？”
“那单位一把手家的逆子，不配吃你家的红肠。”王大庆话锋一转。
陈倩本来绷紧的脸顿时松开，道：“为了感谢哥昨天在公社的救命之恩，我把自己和红梅的份都给你了，要不要先尝尝？”
“朋友间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没必要计较那么多。红肠你等下还是带回去吧。”王大庆说道。
陈倩知道王大庆不是嫌弃，而是体贴，怕她们从省里带东西来送礼惹人议论，当下感动得眼圈泛红。
“不好了，哥……”门帘被重重掀开，马国宝冲了进来。
陈倩立刻问道：“你把庆哥给我们的拜年礼物都丢了吗？”
“你怎么哭了，是……不对。”
马国宝顾不得解释，快步跑到王大庆身边，“哥，阿琴奶奶摔了腿，肿得下不了床了。”
王大庆放下手里的锯子，问道：“什么情况？”
“具体不知道。”马国宝摇了摇头。
刚才他扛着一袋拜年礼物，从后门去的第一家就是阿琴奶奶家，看到她受伤也没细问，转身就跑回来求援。
王大庆立即穿上厚棉服准备出门：“倩倩，你去喊李大夫过来。”
“好的。”陈倩应声，小跑着从前门离开。
王大庆和马国宝则从后门快步离去。
阿琴奶奶家就在王大庆家后面，房子年久失修，破败不堪，墙壁上满是裂缝，是靠着大队书记陈豪帮忙，用破布裹着稻草勉强防风御寒。
窗户上没有玻璃，只能钉上木板过冬，屋里白天也昏暗阴冷。
王大庆特意带了盏油灯，刚一进屋就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瞥了一眼火炉，发现里面没有柴火，当即心头一沉。
按理说，阿呆虽然智力不全，但添柴加火这种事不应该不会，怎么火炉是凉的？
这时，炕房里传来闷哼声。
王大庆立刻回神，带着马国宝冲进屋里。
火炉没烧柴，炕房自然冷得像冰窖。
阿琴奶奶闭着眼，蜷缩在稻草上，面色苍白。
王大庆把油灯交给马国宝，快步靠近，伸手背探向她的额头。
她的额头比常人明显冰凉。
“不好，是冻得发低烧了。”王大庆皱眉，立马从棉服口袋里掏出水壶。
马国宝在一旁看到，不禁瞪大了眼睛，还好这年头大多数人都不会随身带水壶，他也就没多想。
王大庆拧开壶盖，掰开阿琴奶奶的嘴喂水。
壶里是他刚从空间中取出的浓缩灵泉水，还带着一丝温热。
灵泉是他平日为应急准备的，对低烧是否有效他也没有把握，因此一边喂水一边用手掌贴着她的额头，观察体温变化。
等灌下将近三分之一，也就是近两百毫升后，他终于感觉到体温有所上升。
灵泉见效需要时间，他没有继续灌，转而将目光移向她的小腿。
马国宝很懂事，举着油灯靠近。
灯光昏黄不稳，但王大庆还是清楚看见阿琴奶奶右小腿发紫，表皮没有明显伤口，怀疑是内部摔伤。
“哥，需要喊老陈过来吗？”马国宝问道。
“陈倩会顺带叫的。”王大庆回道。
别看陈倩平常疯疯癫癫，翻墙越户，可关键时刻心细如发。
他此时最担心的，是阿琴奶奶的腿伤恶化，还有个隐患，阿呆去哪儿了？
想到这里，他让马国宝留在屋里，自己走到屋外，放出了鹘鹰。
鹘鹰一出来便站在他手臂上咕咕叫。
王大庆掏出一块用灵泉腌过的狼肉，指着屋子道：“你知道这家有个小孩，对吧？”
鹘鹰白天自由活动，屋前屋后都熟，听到这话叼着肉瞥了眼屋子，点头回应。
“他走丢了。去找他，找到的话赏你一缸灵泉。”王大庆说道。
鹘鹰早把灵泉当成美味汤料喝惯了，晚上还睡在灵气最浓的空间角落，智商堪比人，一听赏赐眼神都亮了，扑棱翅膀腾空飞走。
王大庆仰头目送，心却没完全放下，等李大夫来后他打算亲自进山寻找。
没多久，陈豪和陈倩一同赶到。
“什么情况？”陈豪一进屋就问。
“阿琴奶奶发低烧，具体还得等她好转了再说。”王大庆低声回应。
陈豪走近炕头查看老太太的腿伤，皱眉道：“怕不是进山捡柴摔的吧？”
“她家一门四烈士，大队怎么也得额外关照，哪怕不送煤炭，木材也该送吧？”王大庆不满道。
民主屯是伐木重地，木材资源不缺，稍微送些足够祖孙俩过冬，怎么能让老太太还得亲自捡柴？
“送了。”
陈豪叹口气，“可老太太脾气倔，说不能白吃公社的，就挑着柴去卖钱买粮。怎么劝都没用，甚至还动过嘴脸。”
“唉……”王大庆无奈叹息。
不论哪个年代，总有些老人固执地宁可自己吃苦也不愿接受救济。
但现在再说这些也无济于事，他话锋一转，“阿呆会不会进山找奶奶去了，然后自己迷路了？”
“很有可能。”陈豪一惊，“我安排人手搜山。”
“不用了。”王大庆摆摆手，“今天是除夕，家家户户都盼着团圆饭，临时召集人手难免引起怨气，要是出了事，祖孙俩还得背锅。我和小马去找就行了。”
“这……”
“放心，我已经让走地鸡先去找，还有一头新训的大狼狗帮忙，比普通猎犬都好使。”王大庆语气笃定。
陈豪思索片刻，点头同意了。王大庆是整个公社最顶尖的猎人，一人胜过一队，值得信赖。
交代完注意事项，陈豪送二人出门。
这时李大夫背着药箱匆匆赶来，急问道：“阿琴奶奶怎么了？”
“让其他两个诊所也一起联合会诊吧。”陈豪语气委婉。
“他太爷爷是摸骨的老手。”王大庆在旁小声提醒。
“真的？”陈豪一愣，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