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回娘家省亲，倒也算不得太过稀罕之事，毕竟皇帝对皇后的宠爱摆在那里，没什么意外的话，基本上每年都能有一回。
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至于私下里偶尔带人出宫回国公府看看，皇帝基本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并不会过多干涉。
左右离得也近，白日出宫，最迟傍晚就能归来，基本不会在国公府留宿。
甚至有时，皇帝也会陪着皇后娘娘私服出访国公府。
特别是老国公夫人还在世时，皇帝到了老夫人面前，那都会恭恭敬敬地唤上一声岳母大人。
深情这种东西，有时演着演着连自己都会陷入进去，只要不真正影响到皇帝所坚持的底线与利益，其他方面他并不吝惜向世人展示出对皇后不可取代的偏爱。
“今日当真不用朕陪你一起回国公府？”
凤仪宫内，皇帝再次询问确定，总觉得他不陪着发妻一起回去省亲，心中莫名像是少了点什么。
大概真是少来夫妻老来伴，他向来对谁都能硬得起心肠，如今也就只剩发妻才是自己心中唯一的柔软。
“不过是回趟国公府而已，哪里用得着陛下跟着跑来跑去。”
皇后娘娘也没叙好遮掩的：“况且，今日回去省亲，主要也是想当面解决长房的那些麻烦，我爹年岁大了，有些事还得我出面更好些。陛下就没必要跟着掺和那滩子浑水，免得有些人还心存侥幸，到时平白污了陛下的眼。”
听到这话，皇帝倒是没再坚持。
他也想起了国公府长房做的那些破事，姝儿不愿将那些家丑过多舞到他面前来也是人之常情。
“既如此，那朕就不陪你去了，你多带点人，想如何处理就如何处置，别气着自己就成，事情解决了早些回宫，一切自有朕为你撑腰。”
其实皇帝觉得这二十来年，国公府已经算很省心的了。
至少他可以无比肯定的说，没有哪个皇帝的岳家更能够比他的更为让皇家省心放心。
便是国公府大房做的那些丑事，算计祸害的也是他们自家人，就是个窝里横罢了。
至于国公府个别人在外头，顶多也就是借着皇亲国戚的名头敛点小财，太过伤天害理的事还真没那胆子做得出来。
也就是姝儿原则太强，性子太过较真，所以才根本不愿意惯着家里人过多的贪婪与野心，不然皇帝也还是挺愿意再多给国公府赏赐一个瞧着荣光却同样并无实权的爵位。
一门两爵罢了，一下子就能够解决掉国公府长房与三房之间存在的根本矛盾，长房也不会因为妒忌而沦落到如今的下场。
皇后娘娘带人出宫后，皇帝也回了自己的寝殿。
“陛下，可需召哪位小主前来陪您解解闷？”
曹公公见皇帝送走皇后娘娘，便一副兴趣缺缺的模样，只当主子这是一个人呆着没意思。
近来陛下比较中意听琴赏曲这种雅致清幽的闲趣打发时间，纯纯的欣赏那种还真不掺杂什么欲望之类的。
所以曹公公已经在心中快速筛选人员，既要技艺好又得娴静无争的那种的，免得小心思太多反倒是触了主子的忌讳。
“不必了，朕今日没那闲心，你派人将陈太医宣来，私下里别声张。”
皇帝挥了挥手，直接示意曹公公去宣太医，多余的话却是没有再说。
曹公公心中微沉，却也不敢再多问，连忙应声去安排人宣陈太医。
陛下瞧着也不像是哪里不舒服的样子。
可眼下才初七，明日才正式开印上朝，还没过完年呢，若无特殊情况，谁会在这种时候主动找太医？
不论如何，曹公公办事依然相当利索，恰好今日本就是陈太医在宫中轮值，所以来得倒是相当之快。
“免礼，过来给朕把个脉，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皇帝睁开了眼，不再像之前那般闭目养神，也没废话，直接便示意陈太医上前给他诊脉。
陈太医原本心中还挺慌的，但听到这话后，反倒是镇定了下来，连忙称是，也不多问任何，而是极为认真地替皇帝诊脉。
除了曹公公外，其他服侍的宫人早就已经被清退了出去，这会儿眼见陈太医满脸严肃地给皇帝诊脉，他更是眼睛都不敢多眨几下，生怕错过了什么。
所以，皇上是真的觉得身子有什么不适之处？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他之前竟是一点都不曾察觉？
曹公公一时间脑补了不知多少，着实焦急得紧，但面上却是半点都不敢显露。
好在陈太医倒是没有让他焦急太久，细细诊脉完毕便如实给出了最终结果。
“禀皇上，您的脉象一切正常，微臣并未察觉任何不妥之处。”
陈太医低头垂目，恭敬说道：“敢问皇上可是有什么不适之处？”
“没有任何不妥吗？那朕为何总觉得精力一日比一日不济？”
皇帝盯着陈太医若有所思，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怀疑。
他才四十出头，正值壮年，从小到大身体也不曾遭过什么罪，更不曾损过什么根基元气。
照理说来，不至于这么快便力不从心的。
不过有些事关系到男人的尊严，所以便是皇帝也不好明言。
再加上他也曾对一些臣子旁敲侧击过，发现很多男人三十左右那方面的能力就大打折扣，四十左右便彻底无力极为正常。
自打发现对房事提不起兴趣后，皇帝也只以为年轻时纵欲过度，所以如今不想那点事也不算奇怪。
况且三日一次的平安脉很是正常，从未有太医对他的身体状况提出过什么异议，一直以来就默认了自己是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到了这个年岁没什么毛病。
但问题是，他如今连房事都没了，整个人完全算得上修身养性，可偏偏精气神反倒是渐渐不济起来，这就难免让他多想了。
特别是过年这段时日，他休息得越多，整个人反倒越容易困乏，实在是让他无法不怀疑，身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