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郎看着小弟兴冲冲地跑远,嘴角那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却渐渐变得意味深长起来。王家小姐找夫君?
这他娘的,听着就跟闹着玩似的,他赵三郎虽然自诩为“市井情圣”,但要论起对上流社会的了解,那还真跟瞎子摸象差不多。
“这单生意,与其说是跑腿……”赵三郎摩挲着下巴,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己这“神行太保”,虽然在瓦子区和一些小商户中混得风生水起,但说白了,还只是在市井里打转,跟那些达官贵人,八竿子打不着。
可要是能通过这单“奇葩”的婚介生意,多搭上王家这条线,说不定就能结识更多上流社会的人物……
想到这里,赵三郎的心跳都忍不住加快了几分,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左拥右抱、权势滔天的美好未来。
“呸呸呸!想什么呢!”赵三郎连忙啐了自己一口,强行把那些不太健康的幻想从脑子里赶出去。
他娘的,现在最要紧的,是先把这单生意给办妥帖了,别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老钱!”赵三郎一声吆喝,把正在账房里拨弄算盘的钱掌柜吓了一跳,手里的算盘珠子都差点蹦出来。
“赵老板,您……您这是又想出什么幺蛾子了?”钱掌柜没好气地揉了揉耳朵,心说这赵老板,一天不折腾点事儿,他浑身难受。
“老钱,你听好了!”赵三郎走到钱掌柜面前,神情严肃,语气也变得前所未有地郑重起来,“王家小姐那单生意,你亲自去办!这事儿,马虎不得!”
“我亲自去?”钱掌柜愣了一下,指了指自己那张皱纹纵横、饱经风霜的老脸,“赵老板,您不是吧?您老人家是想让老朽去……去……去相亲?”
“相什么亲!你这老头子,脑子里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赵三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是让你去王府,跟王家小姐和王夫人,好好地展示一下咱们‘神行太保’的实力!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可不是什么只会跑腿送信的!”
“展示实力?”钱掌柜更糊涂了,“咱们不就是跑腿送信的吗?还能展示啥?”
“当然能展示!”赵三郎神秘一笑,凑到钱掌柜耳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这样……这叫“先声夺人”……这叫“欲擒故纵”!”
钱掌柜听完,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连连摆手:“赵老板,您……您这法子是不是有点……太那个啥了?”
“太什么?太精妙绝伦,巧夺天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赵三郎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自恋。
“是……是有点……那个……那个……”钱掌柜绞尽脑汁地想着形容词,最后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合适的词,只好含糊地说道,“反正……反正老朽觉得……有点……有点……不太厚道!”
“放屁!”赵三郎没好气地啐了一口,“咱们这是正经买卖!童叟无欺,货真价实!再说了,咱们也没打算坑蒙拐骗,都是要出力气的嘛。”
“可是……可是这……”钱掌柜还是有些犹豫。
“行了!老钱,你就别婆婆妈妈的了!”赵三郎不耐烦地一挥手,“你就说,这事儿,你能不能办妥?你要是觉得不行,老子就亲自上!”
钱掌柜一听这话,顿时吓得一抖擞。
“别别别!赵老板,去!我去!”钱掌柜一咬牙。
“这就对了!”赵三郎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钱掌柜的肩膀,“老钱,你放心!有我在背后给你撑腰,保证你不会有事!而且,这事儿办成了,咱们‘神行太保’,可就真要在汴京城里,彻底站稳脚跟了!”
钱掌柜被赵三郎说得热血沸腾,想着该如何起这个头。
……
第二日,日头西斜,金色的余晖洒满城西王府那高大的朱漆大门,更显气派。
钱掌柜穿着一身簇新的青色长衫,虽然料子普通,但浆洗得干干净净,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脸上堆满了恰到好处的笑容。他手里捧着一张烫金的拜帖,上面赫然写着“神行太保”四个大字。
王府门口的护卫,个个身形高大,眼神锐利,看到钱掌柜这副打扮,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带着一丝不屑。
“你是何人?来王府有何贵干?”为首的护卫冷声问道,语气不善。
钱掌柜不卑不亢,脸上笑容不变:“这位大哥,老朽乃‘神行太保’总舵主钱富贵。奉城西王家小姐之命,前来拜访王夫人。”
“神行太保?”护卫们面面相觑,显然没听说过这个名号。
要是赵三郎在这儿,准来一个白眼鄙视,这保安干的都干傻了。
“哼!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王府撒野!”另一个护卫冷哼一声,就要挥手赶人。
“哎哟喂!这位大哥,您可别小瞧了咱们‘神行太保’!”钱掌柜连忙赔着笑脸,从怀里摸出几文钱,悄悄塞到那护卫手里,“咱们‘神行太保’,最近在汴京城里,那可是名声响亮得很!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谁家有个急事难事,都得找咱们!”
那护卫掂了掂手里的铜钱,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脸上依旧不屑:“少说废话!王府岂是你们这些跑腿的能随便进的?赶紧滚!”
“哎呀!这位大哥,您可真是冤枉小人了!”钱掌柜一拍大腿,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咱们‘神行太保’,可是王家小姐亲自委托的!您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王小姐,她是不是委托咱们‘神行太保’,帮她……帮她物色一位如意郎君!”
“什么?!”护卫们闻言,顿时大吃一惊!
王家小姐要找夫婿,这事儿虽然在王府里传得沸沸扬扬,但对外可是严格保密的!这老头儿怎么会知道?
为首的护卫眼神锐利地盯着钱掌柜,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钱掌柜却只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一副“你爱信不信”的表情。
护卫们窃窃私语了几句,最终,为首的护卫还是挥了挥手:“你在这儿等着!我去通报!”
赵老板说了,这叫“先声夺人”!
没过多久,王府的管家便匆匆走了出来,管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穿着一身簇新的绸缎衣裳,脸上堆满了笑容,但眼中却带着一丝精明。
“哎哟!钱掌柜!久仰大名!快请进!快请进!”管家一上来就热情地握住钱掌柜的手,那副样子,仿佛两人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似的。
钱掌柜心里暗笑,心说这老狐狸,嘴上说得好听,都是客套话,商业胡吹和赵三郎一个德行。
他娘的,赵老板说了,越是这种老狐狸,越不能掉以轻心!
管家将钱掌柜领进了王府的会客厅。会客厅里,王家夫人正端坐在主位上,旁边还坐着一位身着淡绿色衣裙、容貌清秀的少女,正是王家小姐。
王家夫人看到钱掌柜进来,先是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很快便被一丝期待所取代。
“你就是‘神行太保’的掌柜?”王家夫人开门见山地问道。
“回夫人,老朽正是‘神行太保’总舵主钱富贵。”钱掌柜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将那张烫金的拜帖递了过去,“奉王家小姐之命,前来拜访夫人。”
王家夫人接过拜帖,看了一眼上面“神行太保”四个大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钱掌柜,我王家小姐委托你们‘神行太保’,帮她物色一位如意郎君,这事儿……你们当真能办妥?”王家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怀疑。
“夫人,您这话可就小瞧了咱们‘神行太保’了!”钱掌柜一拍胸脯,脸上堆满了自信的笑容,“咱们‘神行太保’,在汴京城里,那可是无所不能!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谁家有个急事难事,都得找咱们!”
吹牛逼,就得吹得理直气壮,吹得天花乱坠,吹得让对方深信不疑!——赵三郎
“夫人,您要找的,是才华横溢、品貌端正、家世清白、无不良嗜好的青年才俊,对吧?”钱掌柜问道。
王家夫人点了点头。
“那您可算是找对人了!”钱掌柜嘿嘿一笑,“咱们‘神行太保’,在汴京城里,那可是耳目众多,消息灵通!无论是哪个书院的才子,哪个官宦人家的公子,哪个富商巨贾的少爷,只要是符合您要求的,咱们都能给您挖出来!”
赵老板说了,这叫“大数据分析”!
“而且,夫人,咱们‘神行太保’,可不仅仅是帮您物色人选。”钱掌柜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咱们还能帮您……帮您进行‘背景调查’!无论是家世、品行、才华,还是……一些见不得光的‘小秘密’,咱们都能给您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赵老板说了,这叫“隐私调查”!
王家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便被一丝兴奋所取代。她娘的,这“神行太保”,果然有点意思!
“钱掌柜,你说的这些,当真能办到?”王家夫人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
“夫人,您就瞧好吧!”钱掌柜拍着胸脯保证,“咱们‘神行太保’,可不是那些只会吹牛的媒婆!咱们用事实说话!用结果证明!”
最终,王家夫人被钱掌柜说得心花怒放,当场就拍板,将这单“奇葩”的婚介生意,交给了“神行太保”全权负责。
而且,酬金丰厚,预付了一半,剩下的等事成之后再付。
钱掌柜从王府出来,只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似的,笑呵呵回到了城南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