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海一脸诧异地回头：“你怎么知道？”
徐哲微微一笑：“赵叔，我不光知道你手上的宝贝，是从铲地皮的手里收的，而且我还知道，匀给你的那人，这次算是走了宝了！你这宝贝，只怕是个好东西。”
铲地皮，也是古玩的黑话。
倒腾古玩的有这么一种人，自己不开店，专门跑到偏远农村或者干脆从盗墓贼手里收货，然后在转手卖给商家，这种人就是俗称的铲地皮。
但很显然，这种人往往被业界瞧不起。
正因此，只要是正经古董商，都觉得和这种人打交道不太光彩。
所以听到前半句的赵海富，脸皮明显也有些尴尬，可听到后面，眼睛瞬间一亮，三两步转身到了跟前：“小徐？这宝贝，你能看得明白？”
闻言，徐哲笑了。
而且笑的无比灿烂。
他何止是看明白那么简单啊！
因为直到现在，徐哲这才确定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看到的，根本不是幻觉，而是真的开了天眼了。
自己眼中看到的那些气流，分明就是这个物品的本身价值，而根据他丰富的考古学经验，几乎很容易就判断出，不同颜色的气流代表着什么。
所以经过刚刚一番试探，他眼下几乎可以确定了。
但旁边的何胡生，此刻明显有些不悦：“小徐，我知道你盘了你爷爷这家店，但古玩这一行，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有些话可不能乱说，是要负责的！”
如果说对于赵海富，徐哲还带着几分对长辈的尊敬。
但对何胡生，徐哲就没什么好脸色了。
据他所知，此人不光唯利是图，而且还经常坑蒙拐骗，最喜欢干一些找外地来的游客，干杀猪的行当，古玩的名声，就是被这种人搞臭的。
所以听到何胡生的话，他只是瞥了对方一眼，就从容说道：“赵叔，你手上的这件宝贝，但就外观造型来看，的确是一件赝品唐三彩。”
话音落下。
赵海富脸色瞬间变的有些难看。
“呵呵！对嘛！”
“这东西虽然做的不错，但行家一眼就能看出问题，老赵你也入行二十多年了，这点门道你看不出来？”
何胡生松了口气，同时满意地看了眼徐哲。
可谁料他刚把话说完，徐哲就再度笑了起来：“赵叔，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呢！这东西虽然没有到代，但你看上面的落款和做工痕迹？像不像康乾年间的手法？”
“你是说，这是一件后仿？”
赵海富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徐哲的意思。
“没错！赵叔这件宝贝，是多少钱收来的？”徐哲不答反笑。
“一万五。”
赵海富的语气逐渐有些激动起来。
虽说这件宝贝的确不是正儿八经的唐三彩，但如果是前朝的后仿的话，那价格也足足能翻上二十几倍啊！
换言之，赵海富这次是捡到大漏了！
谁料，这时候的何胡生急了：“小徐，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这就是个赝品，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后仿？你这是在砸你爷爷的招牌知道不？”
徐哲轻蔑一笑：“我是不是胡说，何叔你不知道吗？”
话音落下。
何胡生的脸色，瞬间变得青黄不定，丰富至极。
其实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件宝贝的真实价值。
因为他的店里，根本就有一件差不多类似的。
而他之所以忽悠赵海富看走了眼，就是想等他心灰意冷后，自己再找机会，从他手里收过来，可现在却被一个年轻人给点破了。
“老何，你……”
赵海富此刻也觉出味来了，一脸狐疑而又愤怒地看向何胡生。
何胡生脸色涨得面红耳赤：“老赵！咱们多年交情你不信，你信一个毛头小子是吧？行！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不管了！”
虽说何胡生故作佯怒，但转身离开的时候，多少显得有些仓皇。
只是临走前，看向徐哲的眼神，多少带着点嫉恨。
“赵叔，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再多找几个人确认，到时候您就知道了。”为了打消赵海生的顾虑，徐哲再度开口说道。
“不用了，我相信你。”
赵海富摆了摆手，其实一早开始，他就有些怀疑了。
而刚刚何胡生那番态度，其实已经暴露了一切，他哪里还用得着这般大费周章。
“这老家伙，居然连我也敢诓！”
赵海富语气明显有些不悦，但转头看向徐哲的时候，顿时笑了，“没想到啊小徐，你年纪轻轻的，竟然有这种眼力见？看来老徐头后继有人了。”
赵海富说着，掏出二十张红彤彤的钞票，放在了柜台上。
“这次算是多亏你帮忙，谢了！”
看着赵海富放到面前的票子，徐哲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找人掌眼，鉴定之后，要给一成的利润，这叫红头钱。
虽说刚刚徐哲只是随口一说，根本算不上掌眼，但赵海富依着规矩给钱，就算是彻底认可的徐哲的本事。
徐哲本身正是用钱的时候。
于是点了点头笑道：“赵叔，按理说你是我爷爷的朋友，我不该收你的钱，但你也知道，我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所以就却之不恭了。”
“哈哈！爽快！”
赵海富闻言也大笑起来，“不过你既然缺钱的话，我倒是有个路子，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什么路子？”
徐哲听后，顿时来了兴趣。
早在半个小时前，他还在为怎么还钱而发愁呢。
以他现在的情况，三天之内要想挣到二十万，简直跟痴人说梦没区别。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既然开了天眼，这一切就不是没可能了。
可关键问题是，他现在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好好利用自己到手的能力。
总不能到处去帮人鉴宝吧？
别的不说，光是自己这初出茅庐的身份，别人会不会信都是一回事。
毕竟刚刚这种特殊情况，不是到处都有的。
所以赵海富开口的瞬间，他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可谁料。
赵海富听后却是笑眯眯开口问道：“小徐啊，你对赌石有没有什么研究？”
话音落下。
徐哲顿时愣住了。
赌石？
说实话，在外行人看来，文玩玉石不分家，自然想当然的觉得，搞古玩的人自然而然都会点赌石的本事。
但实际上，隔行如隔山，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可太大了。
毕竟虽说都是凭借经验和眼力，但后者既然沾了一个“赌”字，其性质就可想而知了。
“嗯……”
“赵叔可以具体说说吗？”
徐哲沉吟了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说实话，若是以前的他，对于这种提议，一般想都不会想就拒绝了。
什么一刀天堂、一刀地狱的暴富神话，他根本不会去信。
纵然提出这个的是爷爷的多年好友，他也绝对不会趟一个他完全不懂的浑水，但是现在……
他眯了眯眼睛。
刹那间，柜台上那三彩琉璃瓶的内部纹理、脉络结构几乎清晰可见。
“好！你要是有兴趣的话。”
“明天早上，来我家找我，我给你介绍个人。”
赵海富说着，便拍了拍徐哲的肩膀，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