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贺寒闻言，下意识地就朝着病房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外面静悄悄的，并没有看到什么人影。
他收回视线，有些茫然地看向怀里脸颊通红的人儿。
“外面没人啊。”
杨柳看着他那一脸状况外的懵懂样子，又气又好笑。
真是个榆木脑袋！
她抬手，没好气地在他结实的胳膊上轻轻拍了一下。
“是大姨妈！”
贺寒更奇怪了。
大姨妈？
柳儿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大姨妈？
他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
看他还是那副不开窍的样子，杨柳简直要被他气笑了。
她深吸一口气，凑近他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羞恼。
“就是……来例假了！”
贺寒的身体猛地一僵。
脑子里那根迟钝的弦终于被拨动了。
他瞬间明白了过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紧张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连忙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臂，手忙脚乱地想要查看她的情况，又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他看着她依旧泛红的脸颊，还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头。
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肚子疼不疼？”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需要我……我做点什么吗？”
他一个大男人，对这种事情一窍不通，只知道女人来这个好像会不舒服，会疼。
他急得额头都快冒汗了。
杨柳看着他紧张无措的样子，心里的那点尴尬和羞涩倒是散去了不少。
她摇了摇头。
“暂时还不疼。”
“不过……你得帮我个忙。”
贺寒立刻挺直了背脊，神情严肃。
“你说。”
只要是她需要的，别说一个忙，十个百个他都去办。
杨柳抿了抿唇，眼神有些飘忽。
“你……你帮我去供销社，买、买那个……”
她有些难以启齿。
“买月经带。”
月经带？
贺寒愣了一下。
随即，一股热意不受控制地从脖子根蔓延到了耳廓。
让他去买那个东西？
一个大男人，去供销社买女人的……月经带？
那画面光是想一想，就让他觉得浑身不自在。
但他并没有任何迟疑，立刻站起身。
“好，我马上去。”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病房。
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杨柳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这个男人，虽然有时候迟钝得让人想揍他，但对她是真的好。
病房里又恢复了安静。
杨柳躺在床上，感受着小腹处隐隐传来的坠胀感。
希望这次别太疼才好。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杨柳以为是贺寒回来了，下意识地抬起头，脸上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这么快就……”
话说到一半，却猛地顿住了。
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那里。
进来的人，不是贺寒。
是贺母！
还有跟在她身后的陆小眉！
贺母阴沉着一张脸，眼神冰冷地看着病床上的杨柳。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关心和温度，只有浓浓的厌恶和迁怒。
她几步走到病床前，二话不说，扬起手。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安静的病房里骤然响起。
狠狠地甩在了杨柳的脸上。
杨柳被打得头一偏，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起五个清晰的红指印。
火辣辣的疼。
她整个人都懵了，愣愣地看着眼前满脸怒容的贺母，“你干什么！”
贺母指着杨柳的鼻子，声音尖利刻薄。
“都是你这个狐狸精！”
“要不是你，宋纬钧那个小畜生会一直盯着阿寒不放吗？”
“要不是你，阿寒会差点被公安抓走吗？”
“我告诉你杨柳，我们贺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你以后离我儿子远一点！”
“我们贺家不欢迎你！”
贺母噼里啪啦，根本不给杨柳说话的机会。
陆小眉站在一旁，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担忧。
她伸手，轻轻拉了拉贺母的胳膊，声音柔柔弱弱的。
“婶子，您别生气，有话好好说。”
“柳儿妹妹也不是故意的，她现在还受着伤呢……”
她看似在劝解，眼神深处却飞快地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和幸灾乐祸。
就是要这样。
闹得越大越好。
最好让贺寒哥彻底厌弃了这个女人！
杨柳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和辱骂打得彻底回不过神。
脸颊火辣辣地疼，心口更是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堵住了，又闷又痛。
就在这时，小腹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
比刚才的坠胀感要强烈百倍。
“呃……”
杨柳痛得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下意识地弯下腰，双手紧紧捂住了肚子。
“你干什么？”贺母见杨柳的脸色突然间变得难看，以为她是装的，“我告诉你杨柳，你别给我装，你……”
贺母的话在杨柳掀开被子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只见杨柳身下的白色褥子上，赫然印着一滩刺目的鲜红！
比她以往任何一次月经量都要多！
而且还在不断地扩大……
杨柳的瞳孔骤然收缩。
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她酝酿一番，努力挤出几滴眼泪，抬起头，看向还站在床边的贺母和陆小眉。
她伸出手，指着那滩血迹。
“贺姨……你……你把你的孙子……弄掉了……”
“贺寒哥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贺母被杨柳那句“弄掉了你的孙子”惊得魂飞魄散。
但反应过来后，她立马指着她。
“你胡说八道什么！”
“你什么时候怀的孕？我怎么不知道！”
杨柳捂着肚子，脸色惨白，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
她看着贺母，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
“贺姨……你怎么能不信我……”
“是不是真的，等贺寒哥回来，你问问他不就知道了！”
“这是他的孩子啊……呜呜呜……”
“我的肚子好痛……我要去找大夫……我的孩子……”
杨柳哭喊着，挣扎着就要下床。
那副痛苦不堪、急着要保住孩子的模样，演得逼真极了。
贺母看着那不断扩大的血迹，又看着杨柳惨白痛苦的脸。
心里那点怀疑，开始动摇了。
万一……万一她说的是真的呢？
阿寒那小子，跟这丫头如胶似漆的，搞出人命也不是不可能……
要是她真的打掉了阿寒的第一个孩子……
贺母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了上来。
“你、你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