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别犯花痴了!”
天云收回了飘散的思绪,稳稳地坐回马背,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唐小玉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语惊醒,脸颊瞬间染上了红晕。
她羞涩地娇嗔反驳:“谁……谁犯花痴了?”
天云见她不肯承认,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继续逗弄她。
“你面色潮红、眼含秋波,神色迷离,不是犯花痴是什么?”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娇哼一声:“哼!”
其实,月色昏暗,他根本看不清她的脸色和眼神。
星夜兼程,马不停蹄,终于将唐小玉安全送回了孤山镇。
唐杏见到女儿,心中怒火中烧,阴沉着脸斥责:“还不快回房去?”说话间,她给伙计递了个眼色,那伙计便紧随其后。
唐杏转向天云,惭愧地拱手笑道:“小女太任性,大仙您见笑了!”
“好了,人已经送回来了,道爷我走了!”
天云淡然一笑,转身欲走。
“大仙等等!”唐杏急忙上前一步,“既然已经来了,那就吃顿饭再走不迟!”
“不了!”
天云婉拒,“我还要去追那只僵尸,要是耽误太多时间,只怕失去了它的行踪,后果难测!”
其实,这么多天没有吃上一顿像样的饭菜,他也想好好地吃一顿再赶路,但又怕夜长梦多。
好容易摆脱唐小玉的纠缠,若是因为一顿饭而节外生枝,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再者说,他还真是担心丢了那只僵尸行踪。
那只僵尸可不是普通僵尸,不但吸血,还吸食精髓骨肉、更吸食游魂精魄,吸食的越多道行就会越高,只怕最后会变成尸王。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那可就难对付了。
“那好吧!”唐杏见他拒绝,便转身对伙计使了个眼色,“小刘!”
姓刘的伙计会意,转身就进了账房,不一会儿功夫又出来,手托着一卷东西交给唐杏。
“小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大仙收下!”唐杏双手奉上。
那一卷红布包裹的细长东西,一看便知道是大洋,至少几十块。
所谓无功不受禄,天云自然是辞而不受,婉拒道:“小事一桩,唐老板不用客气!”
既然已经出了手,再拿回去有失颜面,唐杏一时骑虎难下。
他恳求道:“一来是感谢大仙护送小女安全返回,二来是唐某敬仰大仙,感谢大仙为孤山镇所做的一切。大仙如若能收下这份薄礼,唐某不胜荣幸!”
天云知道如果硬要拒绝,唐杏抹不下面子,便打开后取出一块大洋。
“道爷我收一块,算是领了唐老板您的心意!”
虽然有些尴尬,但好歹他给自己留了点脸面,恭敬地笑道:“既然这样,这匹马就给大仙做个脚程吧!”
“嗯,这个可以有!”天云一跃而上,抱拳笑道,“谢啦!”
说着,一掌拍在马屁股上,大喝一声:“驾!”一人一马飞驰而去。
往西不到十里,忽然觉得腰间有东西耸动。
他扭头去看,却是狸花猫从乾坤袋里钻出个脑袋,显然已经精疲力竭。
它钻了出来气喘吁吁地看着天云,嘴里凶狠地“喵呜喵呜”乱叫,两只爪子在他身上一阵搔挠。
“对不起,这几天把给你忘记了!”
天云轻抚它的脑袋,脸上不禁露出笑意。
狸花猫猛地扭头咬住他的手“呜呜呜”地直叫,但只是稍稍的用了些力气,让他手不得脱而又不至于受伤。
“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你松开嘴好吧!”天云央求着。
“喵呜呜……”
狸花猫一张嘴,他趁势就抽出了手。
“怎么会呢?”
天云很奇怪,它怎么会在里面爬了这么多天才爬出乾坤袋。
原来,这乾坤袋内真是大有乾坤,一般只装死物不装活物。
倒不是不能装活物,只是活物一旦进入袋内,便像掉入无底深渊。
乾坤袋虽不是真的深不见底,但对于狸花猫而言,从袋底爬到袋口就像一只蚂蚁从山脚爬上山顶。
天云小心翼翼地安抚狸花猫,却又担心它再咬他的手:“小莺,别生气了!”
他轻抚狸花猫,它却软绵绵地趴在他肩头默不作声,显然还在生气。
晌午时分,来到一小村旁,村口处有一间饭庄。天云已经饥肠辘辘,来到饭庄前下马点了饭菜。
他盛了一碗饭,另弄一只碗也盛了一些饭再浇上菜汤,一人一猫对面而食。
吃饭间,狸花猫只顾着舔舐饭菜,看来是饿透了。
天云却边吃边跟它道歉,它要么埋头吃饭,要么对着他一阵“喵呜”地叫,仿佛两个人在说话,惹得周围食客眼光怪异地看着他。
吃饱喝足,天云再买了些馒头包子带上。
他伸手去抱狸花猫,它却不理不睬直接跳上了马背。
天云也随后上了马,扭头轻弹了下它脑袋,笑着打趣:“小气鬼!”
离开饭庄,天云骑着马缓缓前行,只见前方有几个人迎面而来。
走近时,却见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估计是一对小夫妻。
年轻男子背着一个老妇,女子满面污垢,三人全都是面黄肌瘦蓬头垢面,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全身上下衣衫破烂不堪。
天云在大上海时也看见过不少穷人,但像这样穷得几乎衣不遮体、形容枯槁的还真没见过。
他与三人擦肩而过时扭头看了看,他们也站在一边凝视着他,接着又无望地转身继续赶路。
或许,他们觉得天云一人一猫一马之外连个行囊都没有,更别说能给他们任何的施舍。
“嘚嘚嘚”他们听见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转身看见天云追了上来。
他跳下了马,从乾坤袋里取出几个馒头递给年轻女人。
母子三人很奇怪馒头是从哪里出来的,但此时更关心他手上的馒头。
年轻女子没有接馒头,男子放下背上的老母亲。
天云惨淡一笑地说道:“你们看上去很饿的样子,我这里正好有几个馒头!”
说着,他又伸手把馒头递了过去。
可年轻女子依然不敢接,却看着老妇人,似乎是在等她发话。
“秀儿,还不谢谢大爷!”
老妇人发了话,她才怯生生地伸手接了过去。
“你们这是……?”
天云很好奇他们为什么如此落魄,但欲问又止。
“我们娘仨逃难到了这里!”
老妇人神情忧伤,疲弱不堪。
天云听到“逃难”二字,差不多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这年头,到处兵荒马乱、派系丛生、军阀遍地,老百姓性命犹如草芥,艰难生存。
他取出三块大洋递给老妇,老妇却拒不领受。
在他一再坚持下,老妇只好颤抖着双手接过三块大洋,感激地对着年轻男女说道:“良子,秀儿,快给恩人磕头!”
话音刚落,年轻男女双双跪倒磕头。
天云赶紧制止,搀扶他俩,此时透着污垢才看清年轻男子面目清秀,而年轻女子肤色白皙面容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