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散去时已是深夜,各人也已困倦,纷纷各自睡去。天云却找了个僻静无人处,将小鬼唤来,那女鬼却也不召自来。
“你回来做什么?”天云诧异地问道。
没想到,她咯咯直笑,回答道:“回来让你收啊!”
他又好气又好笑,无奈地说道:“你没害人,又不接受超度,我收你做什么?在我的葫芦里待上七天,你就会魂消魄散,你知道吗?”
“消散就消散,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她依然任性。
天云无奈地摇了摇头,便不再理睬她,只是撑开油纸伞说道:“小鬼,进去吧!”
小调皮鬼化作一缕青烟钻进了纸伞中,女鬼竟然也化趁机往里面钻。天云趁她还没钻进去,赶紧收了纸伞,再猛地拍了一下,女鬼骨碌一下滚落在地,然后又站了起来。
“你走吧,别再跟着我了!”天云手执一张驱鬼符恐吓她。
她连鬼命都不想要了,哪里还怕什么驱鬼符?依旧嬉皮笑脸地赖着不走,或东或西、或南或北、或上或下地飘飞。
“你不走是吧!”天云实在没有办法,便口中急念七星咒。
她是连鬼都不想做,但七星咒让她死不了,却让她生不如死,那种痛苦不逊于十八层地狱的千万种酷刑。
她在附近飞了几圈,然后哀怨地说道:“哥哥,你好狠心啊!”说着便隐身而去。
就在回营的路上,忽见暗夜中几个漆黑的影子,鬼鬼祟祟窃窃私语。天云悄悄潜伏,却见那几个黑影越走越近,说话声越来越清晰。
“史副官,现在回去姐夫不会把我交出去吧?”说这句话的显然是杜团长的小舅子。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史副官轻声斥道,“团长要是把你交出去,之前何必把你弄出去?”
“那为什么现在找我回去?”杜团长小舅子贼精,试探道,“听说姐夫答应了他们的要求。”
天云也很好奇,杜团长什么时候把他小舅子弄出去的,现在又为什么要把他弄回来。
“再不回来……”史副官顿了顿,警惕地四下看了看,然后继续神神秘秘地说道,“再不回来,就回不来了!”
杜团长小舅子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马上要打仗了!”史副官小声地说道。
天云一愣,暗忖:“要打仗了?怎么毫无预兆?而且,军营里一点紧张气氛都没有,一点都不像马上要打仗的样子。”
但他更加气愤的是,看此情形,杜团长根本就没打算把他小舅子交出去,更别说把他正法。
“好,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他眼里揉不得沙子,遇见不平事,如果不出手,就像吃了老鼠屎一样难受。
待他们走远,天云又放出小鬼。
“师父,你让小调皮鬼去做什么?”小鬼嘻嘻笑着问道。
“你去弄一弄那小子,不让他好过!”他说道。
“好的师父,我这就去玩他!”小鬼嬉笑着高兴地一溜烟飞去。
“那我呢?”女鬼突然出现,幽幽地笑着问道,“要我做什么?”
原来,她根本就没走远,一直就在附近。
天云一拍脑袋,无语地看了她一眼,沉吟片刻接受了这个事实,说道:“那你去搞一下杜团长,那该死的家伙!”
女鬼摇手说道:“我从来不害人!”
“我不是要你害他性命,只是搞一搞他,惩罚他一下而已!”天云知她会错了意。
“哦,那行!”说着便一个旋转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只小鬼,一只女鬼,都自称从来没有害过人命,但玩起来难分高下。小鬼闹腾了一晚上,吓得杜团长小舅子尿了几遍裤子,整得他整宿未眠。女鬼则入了杜团长梦境,先是春梦忽然就变成恶梦,反反复复地搞,搞得他精疲力竭。最后,女鬼再来一个鬼压床,让他如负千斤,差点睡死了过去。
“杜团长,您昨天晚上没睡好吗?”天云故意问,心里却幸灾乐祸。
史副官看他眼睛黑了一大圈,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不敢多问一句。
“他娘的,昨晚做了一晚上梦!”他骂骂咧咧,却只字不提是什么梦。
又到了晚上,女鬼又悄悄现身,天云吓得一个骨碌从床板上爬了起来。
“你出来做什么?”他压低了声音问道。
女鬼嘻嘻笑道:“哥哥,今晚还去吗?”
天云赶紧做出“嘘”的手势,看了看其他睡得死死的卫兵,不假思索,只想快点打发她走,说道:“去,但别把他搞死了!”
女鬼得了任务,倏地飞去杜团长的屋子。
天云想了想,又把小调皮鬼放了出来,让他也继续整杜团长小舅子。两个倒霉催的,又是一晚活受罪,只剩下了半条命。
天亮时,村民就来催促,问他们有没有把那两个家伙给抓回来。史副官一顿低头哈腰、嬉皮笑脸,把村民骗了回去。
史副官正要转身进屋时,忽然一个传令兵匆匆冲进院子,喊道:“史副官!”然后对着他耳朵低语几句。
史副官一听,脸色立马严肃起来,匆匆进了屋子。不一会儿,杜团长也匆匆出了门,外套纽扣还没扣好,边走边系裤带。
他忽然在院中站住,大喊道:“传我命令,部队立刻集合!”
史副官吩咐各传令兵,传递杜团长集合部队的命令。
“怎么,这架势要打仗?”天云好奇,“两天期限还没到,他们却要走,这是早有预谋啊!”
不一会儿,部队集结完毕,杜团长跨上战马,手握驳壳枪,然后一挥手,下令道:“走!”
村民见他们要走,赶紧上前来拦,让他们先交人。然而,最不讲理的就是兵匪,杜团长以妨碍军务之罪威吓,逼得他们屈服让道。
天云跟着部队匆匆行进,不一会儿就出了村子,一路向北而去。又跑了一阵子,传令兵跑了回来报告道:“报告团长,前方五里有一支友军。”
“好,老子没白等!”杜团长虽然两晚没睡好,此时却忽然精神大振。
史副官皱眉问道:“团长,咱们真的要打他?他们可也是国军啊!”
“国军怎么了?老子打的就是国军!”他骂骂咧咧,语气似有不服。
“咱们可是友军!”史副官再次提醒。
“狗屁友军!”他骂道,“他娘的还不是跟老子一样,原本也是战败的军阀,换了一身皮就变成友军了?”
“怎么说,现在咱们都共一个主呢!”史副官苦着脸说道。
杜团长却对他大骂道:“你他娘的木鱼脑袋,老子把他灭了,地盘就是老子的,管它是谁?山高皇帝远,光头又能把老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