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在国外的心理医生给我配的药，治疗重度焦虑症的。”
这两句简单的话让顾尧的手跟着抖了抖，为了控制颤抖幅度，他不得不攥紧拳头。
沈余一直在盯着他，不错过任何细小的变化，所以这反应也看在眼里，立刻说：“不过，我回国时，医生给我出的评估报告显示，我已经好了，所以这些药不用再吃了，不相信的话，我可以把报告给你看。”
“既然不用吃了，为什么家里会有空瓶子？”顾尧转头瞪着他，眼神里有凶狠和疑惑，更多的是担忧和紧张。
沈余把声音放软一些，语速也加快了，“其中一瓶是我回国时带过来的，刚回来那会儿，工作强度太高，毕竟对国内的环境不太熟悉，压力有点儿大，所以我又申请了两瓶，不过第三次申请时就被医生驳回了，因为根据我回国前做的评估来看，申请的药量已经超过了警戒线，那边的医生谨慎又死板，所以就没有再吃了。”
顾尧想起那时的他不仅要应对工作，还要对付顾明远，每一步都走得谨慎又小心，除此之外，一大部分精力还要放在自己身上呢，神经时刻紧绷着，如同走钢丝，不能有丝毫差池。
“那就是三瓶，另外一瓶呢？”
沈余本来可以说扔了或者一开始就说只有两瓶，但是他不想骗顾尧，因为这是自己的承诺，“在办公室，还剩几粒，我真的好久没吃过了，明天可以带回来给你看，你没答应我得追求之前就断了，你答应我之后，更不会吃了，我发誓说的是真的，否则不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顾尧粗声打断，“再他妈胡言乱语，你就别想全须全尾地出这个门。”
沈余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立马道歉，“对不起，我错了，我说错话了，如果我说的是假话，那就罚我只能贴身伺候顾老师，永远吃不到。”
顾尧对这人在任何时候不忘记撩骚发浪的技能也是服气，狠狠瞪了他一眼，“大把人要伺候我，我还要你干嘛？不如去买个按摩棒。”
“别人肯定没有我伺候的好啊，”沈余看他语气有些缓和，遂小心翼翼地往他旁边挪了半分，“顾老师，我错了，我不是有意隐瞒的，因为我现在彻底好了，没任何后遗症，日子太幸福了，开心的有些忘我，所以我就忘记向组织汇报了。”
顾尧不说话，只是疑惑地地对着他眯了眯眼睛，一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的表情。
“真的。”沈余坚强勇敢地迎上他审视的目光，诚恳坚定地强调着。
“真好了？”顾尧咬了咬后槽牙，冷声问。
“嗯，现在一点儿问题没有，心理非常强大。”沈余立刻回。
顾尧没问致病原因，因为这不需要问，当初分手，痛苦的并不只有自己，这人的悲伤一点都不少，甚至还要更多。
异国他乡，再多的悲恸都必须憋在心里，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抱着重新拥有至爱之人的信念不停地往前走，这是一场只能成功不许失败的战争，只有变得坚不可摧，自己才有资格再次站在爱人面前。
顾尧依旧死死盯着身边的人，内心波涛翻涌的情绪几乎将他湮没，心脏仿佛承受不住强烈的波动，使之冲向脑门，让他鼻子瞬间变得酸疼，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
他的这副模样让沈余慌了，也不顾距离远近了，立刻倾身凑过去，“尧尧，宝贝儿，我没事儿，这不是好好的吗？我保证可以活到一百岁，不哭，乖啊。”
说着，他伸出双手想抱顾尧。
谁知，下一秒，顾尧起身抬手猛地攥住他衬衫的领子，紧接着用力狠狠地把他压在了沙发上，抬起一条腿跪在他腿间，上半身倾身凑到他面前，咬牙道：“我再问一遍，真的好了吗？”
沈余对他的进攻没有丝毫反抗，顺着他的力道放松地躺在沙发上，自下而上看着他的眼睛，不假思索地回：“真的好了。”
回来之后，仅有的几次发作也是因为强烈的刺激，这属于非常特殊的小概率事件，可以排除在外，剩下的才属于正常情况，所以他没有撒谎。
“王八蛋，如果我不问，是不是就一直瞒着我？”顾尧双眼透着血红，眼眶兜不住泪水滴落在沈余脸上，带着些许温热。
沈余温柔地笑了笑，抬手擦了擦他的眼角，“没有，现在的生活太幸福了，一时没想起来，以后想起来了肯定会跟你说的。”
这话，顾尧一个字都不会信，失忆的时候他问到药瓶，眼前的混蛋就搪塞过去了，不过他也不纠结这个，得到答案就行，无论答案正确与否。
两人沉默了下来，依旧是一上一下的姿势。
“不哭了，虽然我家尧尧哭起来非常漂亮，但我还是喜欢看到这双眼睛里装的都是笑容。”沈余捧着顾尧的脸颊，拇指在眼尾轻轻摩挲着。
“谁哭了？我才不会为欺骗我的王八蛋哭呢。”顾尧松开攥着他衣领手，又觉得不解气，抬手照着他的肩膀打了一下。
沈余只觉得被猫爪挠了一下，一阵轻微的酥麻感穿过身体，双手滑落至那劲瘦的腰间不停地抚摸着，隔着薄薄的纯棉布料，能清晰地感受到腰肢线条，“是，我看错了，顾老师最坚强了，比我坚强多了。”
顾尧垂眸看了他一会儿，才开口，“多久？”
这话问的过于简单，沈余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没有太久，第一年太忙了，当时只觉得是学业压力太大，情绪不稳定很正常，就没有在意，第二年创业，事情成倍增加，那时候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去看了医生，一直持续到回国。”
“难受吗？”顾尧刚才的戾气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浓浓的心疼。
“不难受，我这辈子最难熬的事儿就是和你分手，和它相比，其他都不算什么。”沈余笑着说。
顾尧眼中的心疼逐渐转变为汹涌的占有欲与控制欲，强制与霸道的情绪直冲脑门，下一刻倾身凑过去咬住了他的唇，亲吻中带着疯狂与暴虐，恨不得将人吞入腹中。
沈余眼眸带着明媚的笑意，配合着张开嘴巴，迎接他的入侵，甚至觉得这还不够，一只手移到他后背，另一只手放到后脑勺，以自己最习惯用的霸道姿势将人使劲儿按向自己，以便让身上的人更深地进行着这个充满支配欲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