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牛眼一瞪：“你居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交接工作的！”
我继续保持微笑：“劳烦您再说一遍，您站在那里骂我也是在浪费您的时间呐。”
他愣了一下，气呼呼地坐下了。
调解室一侧的玻璃外，鱼处和小白鼠都贴在玻璃上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宛如无法相信我没说两句就让对方乖乖坐下。
就这么看，胖头鱼处长还有点可爱。
耗牛妖气呼呼地鼻孔朝天：“我要去人界看现场！你们什么时候把批条给我批下来！”
“请把您的妖民身份证给我。”我说。
他扔出了他妖民身份证。
我接过放在面前的操作台上，他所有的身份信息，有无不良记录，出入境历史便全部出现在我面前的桌面上。
我调出了他的申请，呆滞，今，今天早上九点的申请……
这真是刚出炉热乎乎的申请，这里都还来不及进入流程……
妖族果然都是急性子。
“我看了您没有不良记录，符合出界条件……”
“那还不快让我出界！”耗牛妖拍桌子。
我沉下脸：“您若是这样牛脾气，即便我们妖界同意你出界，人界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他牛眼立刻圆睁，又开始拍桌子：“他们敢！老子投诉他们！”
“冷静点！人界不归我们妖界管，你投诉有的屁用！他们不搭理你的！你到底还想不想看演唱会！”我也厉喝出声，他吼得响，我吼得比他更响，让他清楚他的处境。
耗牛妖气得“呼哧呼哧”大喘气。
见他不说话，我再次放柔声音：“只要你听我的，三天后你就能出界。”
“当真！”他身体都探了过来。
我点点头：“你听不听吧。”
“听听听！”他大大的牛头不停地点。
“先坐好。”
“诶，好。”他乖乖坐好，忽然间就像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双手规规矩矩放在腿上，一动不动。
旁边的鱼处和白鼠精都看傻了。
“给我笑一个。”我说。
他也乖乖咧开嘴。
我点点头：“很好，保持住，这三天一定要忍住，少说话，多微笑，无论对妖族还是灵族，都要保持这个微笑，如果做不到，就老老实实待在家里等批文。”
“好好好！”大耗牛连连点头，“后面那个更简单，我能宅在家里的！绝对不出去惹事！”
“这样最好，我现在给你办理加急，这三天你不要再来为难这里的妖族办事员，你的申请进入流程需要时间。”我一边说，一边给他的申请提加急通道。
对面的大耗牛忽然拿出了笔记本。
我疑惑看他：“你干什么？”
他一脸认真：“我要把你的话记下来！我要赶演唱会，不能有差错的！”
“……”既然如此，我继续交代，“出界后也保持住，到了人界不是我们妖族说了算，灵族对我们妖族本来就有偏见，你更要小心，不要最后是被灵族抓回来的，一旦你有了不良记录，五年内就不能再出界，往后的演唱会你都别想看了，清楚了吗！”
我最后用上了严厉的语气。
大耗牛直愣愣地点点头，紧张得咽了口口水，可见看不成演唱会对他有一定威慑作用，这就好。
虽然灵族看不惯我们妖族，但说实话，那就是人家的地盘，到别人家还得入乡随俗，不是我们能为非作歹的地方。
妖族是从我们妖界出去的，即便是个人行为，在人界也会被无限放大。
如果再被灵族抓住什么小辫子，他们就更得意了。
我将身份证递回：“您的出界申请将在三天后批复，您到时就可以出界了，出界时间为七天，预祝您在人界顺利听演唱会。”
我微笑地看他。
大耗牛接过身份证忽然感动起来：“好久没遇到像你这么有耐性的妖族了，你的好评在哪里？我要给你点爆！”
说完，他的手指在桌面上狠狠点，好可爱。
妖族脾气是暴，但他们温顺起来真的各有各的可爱。
看着他蹦蹦跳跳雀跃得离去，我也很有成就感。
我朝玻璃外的鱼处点头，处长您就放心去忙吧，这里有我。
鱼处双手捂脸，朝天走了。
呃……他不会哭了吧……
鱼处有没有哭我不确定，小白鼠倒是哭了！
她哭着飞奔回来，扑在我怀里：“希瑶同学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一定好好学！”
我微笑地摸摸她的头，她在我怀里慢慢冷静下来。
“好点了没？”我温柔地问。
她点点头，抽泣着擦干眼泪乖乖坐在了我身后侧，居然也拿出了小本本，抬脸时，目光灼灼，像是誓要将这个岗位做好！
“你太欺负我们妖族了——”忽然间，隔壁又传来了哽咽的喊声，白鼠精刚提起来的精气神一秒破功，像是共情一样，小嘴开始瘪。
我看向一旁，是小兔妖，这种岗位一般都是小妖，其实就是“好欺负”。
她的对面，坐着一个人。
“是灵族。”逆鳞一秒帮我甄别。
那个灵族还是盛气凌人：“你吼什么吼！你们妖族就是这样的服务态度吗！我要找你们处长去投诉！”
轮投诉，人更厉害。
妖族投诉大多其实是吵架，吵到最后甚至会忘记自己为什么而投诉，气消了也就结束了。
但人投诉，很多时候真的是无理取闹。
我轻轻敲了敲窗，含着泪的小兔妖看向我，我对她说：“转给我，我来处理。”
小兔妖像是看见了救命恩人一样看我，而白鼠精吃惊得像是我在找死一样。
小兔妖毫不犹豫地按落桌面，立刻，我所在的整个隔间平移了过去，替代了小兔妖原先的位置，我的面前，也成了那位中等年纪的灵族大姐。
面前的灵族打扮时尚，气势凛人。
“您好，现在由我希瑶为您服务，请问您的诉求是什么？”我微笑地，礼貌地看着她。
她没有多看我一眼，似乎谁来处理她都无所谓，我们在她灵族眼中都不过是低贱的妖族。
她没好气地看我一眼：“恩，你身上的味道比刚才那只兔妖好多了，样子也更像个人，顺眼。”
我保持微笑：“所以您想投诉什么？”
她沉下脸：“投诉你们妖族偷偷在我们灵族那里随地拉屎！”
我的微笑，开始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