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控室·临时安全区】
江晚吟缓缓从手术床上坐起，身上的导控线缠绕仍未拆除，但她的目光已经恢复清明。
沈砚舟在一旁守着，手握紧枪柄，眼中是警觉与担忧并存。
“别动太猛。”他低声说，“你刚清除Z2意识残核，精神力震荡严重。”
“我没事。”江晚吟摸了摸额角，眉心跳痛，“刚才……它把我的某些记忆片段拿走了。”
“什么记忆？”
江晚吟的唇抿成一线，半晌才道：“应该是关于‘那个人’的。”
沈砚舟脸色微变：“Z3？”
“或者……是更早，关于Z计划第一阶段的记忆。”她低声补充。
唐瑾瑜此时走进控制室，身后跟着受控的情报官，神情凝重：“我刚刚接入外围数据备份，Z3确实出现了。他用Z2残余诱饵吸引了我们所有人的注意，主系统却在另一边完成转移。”
“也就是说——”沈砚舟抬起头，冷声，“Z3才是真正的主脑？”
“不确定，但他掌握了系统的权限继承密钥。”唐瑾瑜看向江晚吟，“而那串密钥的原始设定编码，来自你父亲留下的核心协议。”
江晚吟呼吸一窒。
“你父亲的实验体笔记还在Z3手中，”唐瑾瑜继续道，“他是你父亲手中真正的‘神权体计划’试验源。”
沈砚舟皱眉：“你早就知道这些？”
“我知道部分。”唐瑾瑜的声音沙哑，“我不说，是因为……我以为你会先找到你自己的答案。”
“你错了。”江晚吟起身，眼神像冰雪过境，“我不是来找答案的，我是来结束这局棋的。”
“可你现在精神力未稳，Z3一旦发动控制链，你将毫无抵抗力。”唐瑾瑜道。
江晚吟却冷笑一声：“我不会靠精神力——我要用他的方式，干掉他。”
沈砚舟眯起眼：“你想用诱导回溯协议？”
“正是。”江晚吟转头，“我们诱导他启动那段旧时空记录，让他亲自走进过去——陷在他最怕面对的记忆里。”
唐瑾瑜警惕道：“这是双刃剑。你一旦失控，可能连自己都回不来了。”
“我愿意赌。”江晚吟望向屏幕，那是一串不断跳动的坐标和代码，“这一次，我来做诱饵。”
……
【Z3所在·暗层网络主控节点】
屏幕闪烁，一个少年模样的人影缓缓浮现。
他穿着白色实验服，眉眼间带着极强的控制欲与疏离感。
“真是有趣啊。”Z3缓缓道，“你们终于找到我了。”
“你倒是挺会躲。”江晚吟的影像在他面前浮现，声音冰冷。
Z3看着她，神情微妙：“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九岁，我七岁。你哭着不肯进手术舱，是我把你拉进去的。”
江晚吟冷冷一笑：“你那时候就已经疯了。”
Z3摊摊手：“那你为什么后来还回来？你明明有机会逃的。”
沈砚舟插话：“因为她不是你——她不怕牺牲。”
“错。”Z3轻声，“她回来了，因为她爱我。”
气氛顿时凝固。
江晚吟却未动容，只是冷静问道：“你这句话，是从我记忆里复制的吗？”
Z3微怔。
“你连自己的情感都无法定义，只能靠偷我的记忆来构建。”她步步紧逼，“那你告诉我——你记得你第一次心动是什么时候吗？”
Z3脸色忽然阴沉：“你在挑衅我？”
“我是在告诉你，你复制不了我。”江晚吟低语，“因为你从未有过完整的心。”
“那你就试试看——”Z3怒吼，“我可以吞了你，再用你的壳重新建立Z计划！”
话音未落，暗网主控舱忽然涌入红色警报光。
【入侵检测：记忆回溯程序已启动】
Z3猛地后退，怒吼：“你做了什么？！”
江晚吟的影像笑了笑：“欢迎来到你最怕的地狱——记忆碎片1号：‘弃婴编号-dx003’。”
系统提示音骤响：“Z3意识体进入强制回溯模块。”
……
【Z3的记忆空间·实验基地废墟】
小小的身影跪在冰冷手术台前，满手是血。研究员从他身边走过，像看着动物一样。
“你是失败的编号，dx003。”他们说。
“你没有名字，没有人类身份。”
“你只能为Z系列打基础。”
Z3望着那一幕，眼神中第一次浮现出裂痕。
江晚吟出现在他身后，淡声问：“你怕了吗？”
“怕？”Z3回头，眼眶猩红，“我不怕痛——我只怕背叛。”
“那你下一步，”江晚吟缓缓靠近他，“准备背叛谁？”
Z3愣住，像是被一记闷雷击中。
江晚吟笑意冰冷：“背叛你的创造者？背叛这个系统？还是……你自己？”
“闭嘴！”Z3怒吼，抬手就要封锁回溯流程。
沈砚舟的声音却冷冷压下：“封锁？你已经晚了——她把你的代码碎片绑定在‘原始伦理评估协议’下了，你每一次否定自己，就等于抹杀一段权限。”
Z3踉跄后退，满脸是崩溃。
江晚吟却步步逼近：“我们不是神。你也不是。”
“你只是一个孩子——一个没人要的复制体。”
“但我不是。”
……
【现实·数据舱外】
“Z3意识体退化为预备态，权限回收完成。”
“江晚吟意识链断开，精神波动稳定。”
沈砚舟猛地冲入主控仓，抱住瘫软下来的江晚吟，声音低沉而沙哑：
“你赢了。”
她勉强睁眼，声音轻得像是风：“赢不赢……不重要了。你在就好。”
沈砚舟咬着牙，抱紧她，像是要将她嵌入骨血里。
“别说这种话，江晚吟。”他喃喃，“你必须赢，因为我不能没有你。”
她唇角一弯，眼神微亮。
“那你可得好好看着我——看我……亲手终结神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