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0系统中控·红色警报状态】
“她来了。”
北燎话音刚落，整个基地系统灯光骤变，红光如血，蜂鸣声震耳欲聋。
沈砚舟迅速将江晚吟护在身后，眼神如刃：“她是谁？”
江晚吟抱着头，神经紧绷，像是听到某种来自意识深处的召唤。
“是我……是我自己。”她喃喃。
“什么意思？”沈砚舟眉头一皱。
“Z3……不是复制我的人。”江晚吟抬头，眼神像是划破了一层迷雾，“Z3，是我剥离出来的部分。”
“你说什么？”
“当年我第一次从Z0逃离后，意识已经高度裂变，我分裂出一个人格，一个只有仇恨、只有复仇欲望的我。”江晚吟双手抱臂，身体发冷，“我以为她死了，可她活着……她寄生在系统里，吸收我所有被抛弃的情绪。”
北燎声音急促：“她已经接管主系统了。沈总，现在要不要强制断电重启？”
“不行。”沈砚舟冷声道，“她和晚吟同源，一旦断电，她们会同步熔断。”
江晚吟闭上眼，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她不是我，她只是……我为了生存而诞生的怪物。”
“你不是怪物。”
沈砚舟握住她的手，“就算你剥离了再多情绪，你还是你。”
“可她现在……要用我的名字毁掉世界。”
这时，系统里忽然响起一个女人的笑声。
熟悉，又诡异。
“晚吟啊，你终于醒了？”
江晚吟脸色瞬间变了：“她来了。”
沈砚舟瞳孔收缩，沉声道：“Z3？”
“哦，不不不。”那女人声音甜腻，带着一丝残忍，“叫我‘江晚吟’。”
江晚吟怒声：“你不是我！”
“可我比你更像你。”Z3笑得越发肆意，“你抛弃的情绪，我都收好了；你吞下的痛苦，我一个不落地记住了。”
“你想干什么？”沈砚舟冷冷道。
“重塑神权系统。”Z3答得毫不迟疑，“把这个腐烂的实验基地彻底焚烧，让所有触碰过命图的人付出代价。”
江晚吟咬牙：“你会毁掉整个现实世界的命运网络！”
“毁掉又如何？”Z3冷笑，“反正你我本来就是实验品。”
“我不是！”江晚吟一步跨出，“我活着，不是为了报复。”
Z3声音忽然放轻：“你变了啊，晚吟。以前你最恨他们，恨林素，恨Z0，恨世界。现在你有了沈砚舟，你居然……想原谅？”
江晚吟低声道：“不是原谅，是我终于学会不被恨支配。”
“那你就不配活着。”
电流声猛然爆起，中央控制舱的墙壁被硬生生炸开，一个投影实体浮现——那是江晚吟，却又不是她。
一模一样的面孔，却带着极度冷漠与疯狂的神情。
Z3穿着一身纯黑的主控服，眼神漆黑如墨，死死盯着江晚吟。
“既然你不要这副身体，那就还给我。”
江晚吟站直身体，迎上她的目光。
“我不会让你再掌控我的命运。”
“那就来抢。”
两人几乎同时启动——Z3调动整个主控系统的电波，意识攻击如同浪潮汹涌袭来，而江晚吟直接将手搭在意识注入台上，闭目共振。
沈砚舟怒吼：“你疯了？她会吞噬你！”
江晚吟缓缓睁眼，眼底是一片宁静的深海。
“放心，我现在知道她害怕什么。”
Z3愣住：“我怕什么？”
“怕我真的爱过，真的被爱过。”江晚吟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那是你永远复制不来的。”
沈砚舟上前一步，猛然将手覆在江晚吟的掌上，两人意识开始同步对抗系统。
北燎急声道：“检测到主控中枢被双人意识绑定！异常值急剧上升！”
Z3尖叫：“你们敢！！”
江晚吟轻声：“我没什么不敢的。”
Z3怒吼：“你背叛我们！”
“你早就不是‘我们’了。”江晚吟目光如刀，“你只是……被我抛弃的那部分烂肉。”
【系统提示：意识源头冲突，主控程序即将失衡】
【十秒后自动封锁系统心核】
“沈砚舟！”北燎的声音从耳机里爆炸般传来，“你还有最后一次选择！要不要启动‘命源融合’计划？”
沈砚舟沉声问：“代价？”
“Z3会被彻底抹除，但江晚吟……可能失去所有关于Z0的记忆。”
江晚吟轻声：“如果能换世界重启，我愿意。”
沈砚舟却猛地扭头，坚定道：“不行。”
江晚吟一怔：“为什么？”
“我要你记得所有的痛苦。”他眼神灼热，“不是为了你继续恨，而是让你知道，那个曾经活在黑暗中的你，现在有了光。”
她鼻尖一酸，声音轻颤：“可那代价太大了。”
“只要你还在，什么都值得。”
江晚吟看着他，那一瞬，她眼底全是星光。
她转头对Z3冷声道：“你说你是我，可你连爱都不懂。”
Z3眼中浮现裂痕。
“再见了。”
“命源融合，启动。”
【主系统提示：融合开始——】
【Z3意识：已清除】
【目标个体江晚吟：意识完整】
【记忆锁定完成，重启成功】
……
【系统回归正常】
沈砚舟和江晚吟双双跌坐在地。
他第一时间握住她的手，声音颤抖：“你还记得我吗？”
江晚吟虚弱地点头，轻声：“沈砚舟，我记得你。”
他忍不住一把抱住她，像是终于握住了整个世界。
“江晚吟，我爱你。”
她闭上眼，泪水滑落：“我也爱你。”
……
而此时，远在Z0之外，一道无人察觉的幽蓝代码，悄然游离在主控系统外缘。
它轻轻闪烁了一下——
“重置失败。”
“备份人格：苏九，已激活。”
【Z0主控层 · 意识系统入侵完成】
【Z3镜像体权限验证中……】
【系统控制权转移：90%……92%……】
“沈砚舟！”北燎声音陡然拔高，“我们失控了！Z3镜像体的意识正在吞并江晚吟的主意识！”
沈砚舟怒吼：“你不是说她已经被销毁了？！”
“我以为她是失败体，没想到她一直在等江晚吟唤醒！”
江晚吟脸色煞白，捂着头痛苦低语：“她在我脑子里……她一直……在看……”
沈砚舟抱住她：“晚晚，别怕，有我在。”
“我怕她不是别人。”
“什么意思？”
江晚吟颤声道：“她就是……我被制造出来前的，原始版本。”
“你说什么？”
“我，是被‘她’复刻的。”
“你不是说你自己是编号001？”
“是。但在我之前，还有一个编号——Z0000，实验记录被彻底抹除了……可我看到她了……她有我的脸，却没有我的情绪……”
“她要干什么？”
“她要彻底占据我的身体，用我的身份，接管整个Z0系统。”
北燎沉声接道：“她是这个系统最后的隐藏变量。晚吟是钥匙，她是门后的人。”
“她能打开什么？”
“主神程序。”
“什么意思？”
“如果她得手，整个Z0就不再受我们控制，包括你现在看到的这一切——都将归属于一个‘无感知逻辑体’主神。”
“换句话说——”沈砚舟目光一寒，“这个世界将变成没有人性的纯理性法则？”
“是。”
“那我们都得死。”
江晚吟忽然捂着头蹲下，痛苦挣扎：“她在拉我，她要把我拖进意识废墟！”
沈砚舟猛地扶住她：“怎么破解？”
北燎：“除非你能进入她的意识核心，找到她自我认知的源头，抹掉它。”
“你是说黑入她的脑域系统？”
“对。但你只有一次机会。”
沈砚舟立刻转头看向江晚吟：“你相信我吗？”
江晚吟咬唇：“你进去的话，就不能回来了。”
“我也说过，如果你死了，我就毁了整个Z0。”
“……你真的什么都不怕？”
“怕。”
“那你还去？”
“因为我怕你死得比我早。”
江晚吟泪眼模糊：“我会撑住的。”
“等我。”沈砚舟深深看她一眼，“我去带你回来。”
他转身插入芯片，声音冷彻如霜：“北燎，接入Z3意识域。”
【连接目标：Z0000镜像体意识】
【载入中……】
【已接入】
……
【虚拟意识层·Z3心像界】
一道幽暗世界缓缓打开。
这里像极了江晚吟的世界，却冷得没有一丝感情。
沈砚舟缓步踏入，脚下是镜面水域，无边无际。
他走了很久，终于，在一座浮动的意识岛上，看见了“她”。
——一个一模一样的江晚吟，身穿黑裙，赤足漂浮，眼神空洞漠然。
“你就是Z3？”
“你来得太晚了。”Z3声音空灵，“江晚吟已经是我了。”
“你不是她。”
“我是她的影子。”
“她哭、她痛、她笑、她怒，你都不会。”
“我不需要这些。”
“但我需要她。”
Z3歪头打量他：“你是沈砚舟，她记忆里最深的残影之一。”
“不是残影。”他冷声，“是血，是命。”
“我不懂。”
“你当然不懂。”
Z3轻轻伸手，周围意识空间骤然变形，成千上万面江晚吟的“脸”从水中浮出。
“她被你弄得太脆弱。”
“她是人，不是代码。”
“她该完美。”
“可我爱她的不完美。”
沈砚舟大步走向她。
Z3眯眼：“你想做什么？”
“杀你。”
Z3冷笑：“你杀得了我？”
“杀不了——”他猛然一跃，“但我可以毁了你构建的记忆核心。”
一把刀从他手中形成，直刺Z3胸口。
Z3一退，闪避：“你疯了！你以为你进来我就没准备？！”
整个意识界开始剧烈震荡。
江晚吟的脸浮现出来，喊着：“沈砚舟——别进她的核心，她设了死循环！”
沈砚舟嘴角勾起冷笑：“你终于醒了。”
Z3愣住。
“你也有情绪了。”他盯着Z3，“这说明——你，不再是她。”
Z3眼神剧震，忽然抱头尖叫：“不！我不能有自我情绪！！我不能……不纯净！！”
“你输了。”
沈砚舟一刀划过意识链接带，整个空间陡然坍塌。
Z3痛苦挣扎，被数以万计的“江晚吟记忆”拉扯，最终崩溃成无数碎片。
……
【现实空间·控制层】
江晚吟猛地睁眼：“他在哪？”
北燎震惊地看着终端：“他……他把Z3封印进了意识废墟，但……他没回来。”
“什么意思？”
“他替你，留在了那片意识海里。”
“你骗我！！！”江晚吟失控地拔掉所有管线，狂奔而出。
北燎大喊：“江晚吟！！你现在的意识状态不稳定，出去等于自毁！！”
“我不管！”
她冲到意识端口前，双手颤抖地按下接入按钮。
“晚晚……”她低声，“这次，换我来带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