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Z3内部防火墙已开启自动回锁程序，灰鸦的权限也被激活了。”
耳麦里，许谙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江晚吟站在高台上，眸色如寒霜：“灰鸦进入控制区了？”
“是。他正在接管Z3的中枢系统，傅沉舟已开始倒计时上传钥匙。但——”
“但什么？”
“灰鸦疑似发现了他身份的问题，系统反馈指令已出现偏差。”
“……他果然不是那么好控制。”江晚吟眯起眼，唇角冷意浮现，“让影狐小组做好随时爆破准备。”
“小姐——”
“执行命令。”
“是！”
江晚吟摘下耳麦，望着不远处那座灰白色的Z3研究大楼，灯光炽亮，似一只死不瞑目的眼，死死盯着她。
“晚吟——！”
忽地，傅沉舟的身影再次从台阶处跑上来，气息紊乱，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黑色方盒。
“你来的真快。”江晚吟盯着他，“你应该知道，现在上来，灰鸦会判断你为背叛者。”
“我知道。”他将那盒子递过来，眼神深沉，“Z3的核心钥匙——我已经下载了九成。”
“为什么不全部？”江晚吟眼眸陡然一冷。
“最后那一道，要你和我一起按下确认。”他看着她，语气坚定，“Z3系统被你篡改了核心启动逻辑——你是主引爆人。”
“你真记仇。”江晚吟冷笑。
“我不记仇。”他低声，“我只记得你为了那场爆炸，孤身穿过十四道封锁线，眼睛里连一丝怯意都没有。”
“所以你心疼了？”
“我一直都心疼。”他说，“但你从不给我机会。”
“现在给你了。”江晚吟靠近一步，微笑，“傅沉舟，你准备好陪我一起下地狱了吗？”
“我若怕，早就跑了。”他握住她的手，将自己的指纹压在盒子上，“一起按。”
“你不怕我骗你？”
“你从来不骗我，你只会……狠狠伤我。”他说得轻，却带着某种莫名的沉痛。
江晚吟眼底划过一丝波澜。
她低头，手指落在另一边的确认键上。
“啪嗒。”
“核芯指令已启动。”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江晚吟猛地抽回手：“接下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
“晚吟！”他脸色骤变，“你什么意思？”
“我没打算带你走这条路。”她退后一步，站在平台边缘，夜风卷起她的发丝，像极了一朵即将燃尽的烟花，“你太干净了，不适合跟我一起下地狱。”
“你说过要我陪你。”傅沉舟声音发颤，眼眶泛红，“现在你又要把我扔下？”
“我说的是陪，不是陪葬。”
“我不会走！”他怒声吼道，“江晚吟，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扛下这些！”
“你走不开的。”她指了指他的左肩，“你那颗子弹早就被我遥控了，如果你敢靠近核心，就会立刻爆炸。”
“你疯了。”傅沉舟几乎咬牙切齿。
“是啊，我疯了。”江晚吟微笑，“我疯得连自己都不认得了，但我记得，我这辈子……只欠你一次不死。”
“所以你就打算一个人引爆？”他声音发哑，快撑不住，“你以为我真能看着你死？”
“你别以为死就是最惨的事。”江晚吟一步步退到栏杆边，仿佛随时会坠入那无尽深渊，“对我来说……早死早解脱。”
“江晚吟——！”他猛地冲过去，抓住她的手腕，“你敢死，我陪你一起！”
“你会后悔的。”
“我只会后悔没早点杀了林苒苒，让你少受几年罪！”
江晚吟的心脏狠狠一震。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年在疗养院发生了什么？”他眼神猩红，“你用自己，换来了林苒苒的退出，换来了我的‘安全’！你疯了吗？”
“你查这些干什么？”江晚吟声音变了调。
“因为我不信你不恨。”他逼近她，“可你从来都没对我动过手。你恨Z3，恨所有人，独独放过了我——你凭什么这么做？”
江晚吟的瞳孔微颤，呼吸有些紊乱。
“你是不是……还爱我？”
“我恨你。”她低声说，却像是在咬牙。
“你在骗谁？”他将她狠狠拉入怀里，“我愿意陪你去死，不是因为罪恶感，是因为我心甘情愿地爱你，从来都没停止过！”
江晚吟怔住了。
耳麦里，许谙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姐，倒计时十秒，是否确认引爆？”
傅沉舟紧紧握着她的手：“你如果真的想让我死，那就一起按下去吧。让我陪你。”
江晚吟看着他，眼眶缓缓泛红。
“倒计时五秒。”
“四。”
“三。”
她的手落在确认键上，指尖微颤。
“江晚吟！”傅沉舟抱住她，“你不孤单了，我在。”
“二。”
“一。”
系统音忽然戛然而止。
“引爆中止，权限回收。”
江晚吟一怔，迅速低头。
耳麦传来许谙震惊的声音：“小姐，权限被人篡改了——是灰鸦！他夺取了控制权！”
“他想干什么？！”江晚吟猛然瞪大眼。
“他……他启动了终极试炼程序，目标锁定你和傅沉舟！”
“他要我们死？”傅沉舟猛然回头。
“不。”江晚吟抬起头，声音低沉，“他要我们互相杀死彼此，才能终止系统重启。”
平台边，四周铁墙轰然合拢，一道女声机械播报响起：
【Z3系统·噬光试炼开启】
【两位核心成员，生者通关，亡者清算】
【限制时间：10分钟】
傅沉舟抬头：“晚吟，他逼我们互相杀！”
江晚吟眼神冷冽：“我不会杀你，但我也不会让你杀我。”
傅沉舟一步步走近：“那我们只能一起想办法。”
江晚吟抬枪，枪口直指他心口，低声：“从现在开始，不准对我心软。”
傅沉舟苦笑：“你也是。”
两人四目相对，火光已燃。
战幕，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