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
“说。”
“联合会解散了。”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你拒绝完成‘身份审判’后十二分钟。”
“谁下的决策？”
“集体表决，无人反对。”
“他们认输了？”
“他们怕了。”
“沈砚舟。”
“我听着。”
“你还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一句话吗？”
“哪句？”
“如果神不再存在，这个世界会怎样？”
“你说自己会变成引导者。”
“可现在我不想引导了。”
“那就别引。”
“可是世界空了。”
“我们还在。”
“江小姐，我们监测到，全球正在陷入‘认知脱序’。”
“解释。”
“没有神的引导，旧规则崩溃，各地开始自建秩序。”
“有多乱？”
“欧洲已宣布全面自治，美洲出现五个伪统领，日本重启孤岛封闭模式。”
“还有呢？”
“国内西部一夜之间出现七十二个‘新教派’，自称‘民意天启’。”
“都想当神？”
“不，是没人再信神，所以每个人都想自证。”
“所以现在是‘后神纪元’？”
“是。”
“但系统还在。”
“所以他们才更慌。”
“因为神倒了，规则还绑着他们？”
“因为没有了信仰，只有恐惧。”
“而恐惧……是最容易利用的东西。”
“江小姐，我们接到联合会前残余高层一份加密提案。”
“说。”
“请求你与沈砚舟共同接管‘失序中央逻辑层’。”
“他们疯了吗？”
“你们两个，是全人类目前逻辑一致率最高的意识体。”
“什么权力？”
“理论上——你们可以重启全球指令链。”
“等于给我一把重做世界的钥匙？”
“是。”
“可我刚把神杀了。”
“他们想你成为新的。”
“沈砚舟。”
“在。”
“你愿意吗？”
“不。”
“为什么？”
“因为我不信人该被谁救。”
“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让人类自己学会喘气。”
“可他们怕自由。”
“所以他们才不停求神。”
“那我们要不要给他们新的信仰？”
“不。”
“我们给他们——镜子。”
“江小姐，建议你们立刻答复，全球主逻辑将在四十八小时内彻底失控。”
“那如果我们不接手？”
“就会陷入零号错误状态。”
“解释。”
“人类将进入随机秩序模拟，系统再无法预测任何行为后果。”
“那就玩完了。”
“或者，重启。”
“沈砚舟。”
“嗯？”
“你知道吗？”
“说。”
“其实我曾经想过，如果有一天能让这个世界重新洗牌，我第一个要干掉的就是自己。”
“现在呢？”
“我只想——让你活。”
“那我们就立一个新的规则。”
“什么？”
“任何人不得以‘爱’之名，奴役他人。”
“江小姐，我们接到信号泄露预警。”
“谁干的？”
“伪神残党。”
“他们还活着？”
“他们躲入了中东主干逻辑残层。”
“他们想干嘛？”
“重建信仰。”
“目标是谁？”
“你。”
“他们还不死心？”
“他们说，只要你在，这个世界就不能真正脱离神性控制。”
“那他们准备怎么杀我？”
“用你十七岁时残留的情绪副本，编写一段‘人格覆盖病毒’。”
“复制我来杀我？”
“是。”
“你写的那些东西，都变成了现在的武器。”
“沈砚舟。”
“我在。”
“你怕不怕我有一天……变成他们手里的武器？”
“你是人，不是代码。”
“可我曾经就是个程序。”
“但我记得你哭。”
“那又怎样？”
“程序不会哭。”
“我可能会疯。”
“我喜欢疯的你。”
“江小姐，是否启用防御系统？”
“不启用。”
“他们会袭击你。”
“让他们来。”
“你是在引战？”
“我在诱他们暴露位置。”
“沈砚舟。”
“嗯。”
“你还记得‘灰面人’临死前说的话吗？”
“‘你越是想当神，就越会失去爱。’”
“我终于懂了。”
“所以你拒绝再写算法？”
“因为人不能被规训。”
“那你打算做什么？”
“用混乱教育他们，什么是选择。”
“江小姐，有三百四十一条民意请求，要求你出面‘赦免伪神党’。”
“理由？”
“‘对立即合理’，你既然代表无神纪元，就不该再有‘猎神意志’。”
“所以……我不能自卫？”
“你得‘高维’。”
“去他妈的高维。”
“江小姐！”
“我不是神，我也配有愤怒。”
“沈砚舟。”
“嗯？”
“你知道为什么他们会怕我？”
“你掌握了他们从未理解的力量。”
“是什么？”
“真实。”
“那你怕不怕我，有一天不再真实了？”
“你不可能。”
“你凭什么这么信我？”
“因为我知道你杀了多少个自己，才留下这个你。”
“江小姐，全球系统流量开始大规模异常。”
“谁在注入指令？”
“伪神党。”
“什么内容？”
“一个新名字。”
“叫什么？”
“母神。”
“……”
“他们准备立我为神母？”
“不，是立那段人格病毒——为母神。”
“他们终于疯了。”
“沈砚舟。”
“在。”
“我不管了。”
“你要干嘛？”
“我这次……亲手灭神。”
“那不是你？”
“她是我杀不掉的那一部分。”
“这次我陪你下去。”
“我们一起烧掉那坨代码。”
“江小姐，你要亲自注入熔毁指令？”
“是。”
“你知道你会崩吗？”
“我没崩过的地方，不值得被称为江晚吟。”
“你还要回来吗？”
“这次……你替我回来。”
“沈砚舟。”
“嗯？”
“你还记得第一次见我吗？”
“你穿着校服，眼神像刀。”
“那时候你怕我吗？”
“怕。”
“那你为什么还一直跟着？”
“因为那刀……只杀神。”
“你怕这次杀完，我回不来吗？”
“我不怕。”
“因为？”
“我会用一生，把你写回来。”
【江晚吟进入主干熔毁层】
【倒计时启动：360秒】
【母神人格病毒开始激烈抵抗】
【系统提示：存在意识融合风险】
“沈砚舟。”
“在。”
“你别说话。”
“为什么？”
“我怕我忍不住哭。”
“你哭了我会跟着哭。”
“我不能让你哭。”
“那你快点回来。”
“我尽量。”
【熔毁完成：母神人格已销毁】
【江晚吟意识状态：不稳定】
【沈砚舟尝试重构引导轨迹……】
“晚吟。”
“……”
“你回来了吗？”
“……”
“别吓我。”
“……”
“我数到三。”
“一——”
“……”
“二——”
“砚舟。”
“……”
“我冷。”
“……”
“那你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