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茶，他哭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欺负他呢！”邵妖媚打断商禄的话，并且开始拱火。
之前来，看见这小子在悟道茶树旁边修炼，就看他很不顺眼了！
凭什么啊！
他一个临时杂役弟子，凭什么啊！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商禄拖着跪着的双腿挪到徐茗面前，伸手轻轻抓住她的裙摆，一边哭得梨花带雨，一边哭诉：“徐仙子，你知道的，我一岁就没了母亲，不到两岁继母就进了家门，她一直对我不好，我吃不饱饭，整天邋里邋遢，没有小孩愿意和我玩。
直到五岁多，我在百花谷前来收徒时被测出了灵根，父亲才让继母把我收拾干净，还把我推出家门，在村里和镇上游街一样地炫耀，害得我被一个散修老登看上，冒充百花谷杂役弟子将我带走……”
他这说得，跟钓鱼佬钓了大鱼之后就“迷路”，绕城几圈差不多。
商禄又说到他小小年纪被带来修仙界，无知地承受那老登的猥亵。要不是那老登受了重伤，不能行双修之事，加上也有意让他修炼，培养成炉鼎，也一直没有夺取他的元阳。
后来，他即将十五岁，老登的伤也快好了，正准备验收这个好炉鼎之前，老登出去森林采药，突然遇到强大妖兽，重伤归家，没撑半天就死了。
商禄继承了老登的储物袋和住处，修炼到筑基时灵石用尽，他卖了房子，出门闯荡，遇到不少诱惑，去了一次炉鼎院，手上大部分的灵石都花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到的罗祖百。
罗祖百是真坏，自己坏，还把一个二十多岁，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也教坏。
忽悠商禄在那大大的院子里做杂事也就罢了，还给他灌输女修其实只要能上手，就可以随意玩弄的恶臭思想。
商禄胆子小，院子里男修又多，他从来都没能吃上肉。
被徐茗废掉那天晚上，是罗祖百跟他说过，要是院子里没有人了，他也可以进房间等着吃肉。
本以为做杂事那么久，终于可以吃上肉了，结果被徐茗顺手废了。
商禄的这套说辞，徐茗在鸢鸿仙子的调查里，以及上次他再三求她将悟道茶树从二楼窗台上挪到地上时，已经说过了。
他没骗人。
本来悟道茶树一直有灵泉水浇灌，长得比移栽之前快一点，她迟早也是要将它从窗台移栽到地面的。
虽说人挪活，树挪死，但有灵泉水，加上她只打破盛土的盆，不破坏根系，整个带土埋进地里，它也不会那么容易死。
但是，服刑结束了，监狱里的图书馆和普法课堂就不能再踏足了。
“你是不是觉得，在我这里，比外面好？”徐茗问。
商禄疯狂点头。
徐茗无奈地笑了，她突然想起来网上有人说过，人家劳犯八小时工作制，有食堂有图书馆，还有普法课上，早睡早起，生活规律，比起那些996、007的牛马过得好多了。
当时她还想，人家没有自由啊！
现在看商禄这样子，她是既觉得头疼，又觉得心情复杂。
“也许你被那老登带走，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人不想你进入百花谷这样的大宗门，有一天被人发现真正的身世。”徐茗最后梳理了一下这些信息，道。
商禄是三灵根，虽然算不得资质好，但也比下有余。
那老登只是一个散修，商禄已经被百花谷定下，三日之内就会来接，老登未必敢跟百花谷一个大宗门抢人。
如果背后有隐世家族商家的手笔，就合理了。
“我能有什么身世？我是不聪明，随大流，但是这一年来，周前辈教我了！我知道以前我跟着罗祖百不对，我改，我真的改！我没有祸害过女修，也没有祸害过凡人女子，我太苦了……
外面的生活真的太苦了，没有人关心我，没有人教我。只有周前辈，她告诉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什么？”徐茗瞪大眼睛，这蒸霞峰，除了周阿简师姐，没有第二个周前辈了吧。
不是……
她见商禄第一眼，不是拔剑要杀他吗？怎么就被商禄给攻略了？
徐茗仔细打量商禄，他现在穿一身百色法衣，发丝微乱，梨花带雨，从上俯视他这个视角，真的是我见犹怜。
堪比男中小白花。
谁说要想俏一身孝是女人专属，他这白衣穿的，也挺俏。
也难怪周师姐她……
“让你掉点眼泪在我洞府的池子里，给我养五味莲，你在自己感动什么？”周阿简黑着脸从洞府外面走进来，吐槽。
徐茗瞬间放心了。
“我急着赶回来，是因为我家纱雾已经化形。我另外还有两个契约兽，我洞府里已经不需要杂役弟子了。自己把灵石还给人家，让他来烟霞门找杂役堂堂主，另外给他安排一处地方做杂役弟子。至于你，想留下也要跟杂役堂申请，但我这里也不需要你。”
周师姐撇清关系了，她也没有后顾之忧，直接开口驱赶商禄。
“不要！仙子，仙子！离开蒸霞峰，我怎么活啊！”
徐茗的脑子里：燕子！燕子！
同样的撕心裂肺，商禄还多几分楚楚可怜。
“啧。”周阿简嫌弃地发出一声。
商禄转而去求她，跪着快步爬到她面前，也轻轻抓住她的裙摆，一边抽咽，一边道：“周前辈，我会哭，我很会哭的！求求你了！你帮我去你的洞府做杂役弟子吧！我天天哭，给你养五味莲！”
“你的身世，你真的不想知道吗？”徐茗又问。
“如果我真有什么了不得的身世，为什么会过得这么苦？我已经是个不完整的男人了，但我只是想好好修炼，雨水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这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只要我好好修炼，终有一天我可以站在高处，再遇到那样的老登，我已经不再是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我可以……亲自杀了他。”
商禄一边哭，一边认真地说道，徐茗也没察觉，周阿简看他的眼神里多了点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