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落弦的靴尖刚触及骨墙阴影,那些渗出墨汁的骨缝突然裂开,露出无数嵌在墙中的青铜锁扣。
城门上方的青铜巨秤发出吱呀声响,秤盘里的焦黑算筹纷纷立起,指向她背负的棺材,柳运的气息透过玄冰锁链溢出,竟让算筹表面的渗出紫黑魔丝逼退。
“外来者,若想进入其中,需得留下二分力。”
话音从骨墙深处传来,伴随着算盘珠子碰撞的脆响。
星落弦这才发现,城墙凹槽里坐着两个盲眼算士,他们身着浸满墨汁的灰袍,指尖在虚空拨动着无形的算珠,而袖口渗出的灵力竟在地面凝成“二成”的血字。
星痕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上的的星轨符文亮起,映出算士们袖口的锁灵咒印。
星落弦咬牙将柳运的棺材放下,右掌按在骨墙上渗出的墨汁中,顿感一股冰寒之力顺着经脉逆流而上,将丹田内的星辰之力硬生生压下两成。
“噗。”
她猛地咳出一口银血,那些血珠落在地面,竟被骨墙吸收,在墙上新添了“星落弦”的名字。
与此同时,城门上方的青铜秤杆缓缓倾斜,秤盘里的算筹自动排列成钥匙形状,而秤杆末端指向的虚无之处,浮现出半枚燃烧的星蕴印记。
“明智的选择。”
盲眼算士们同时抬头,眼窝中流出的墨光缠绕在星落弦腕间,形成两道锁灵环。
“荒渊城不敬奉强者,只容平衡。”
其中一人抬起枯瘦的手,掌心躺着枚刻着算字的青铜令牌,令牌表面抚着一缕星光,竟与星落弦被压制的灵力产生共鸣。
“城内只可动用两次全力,否则便会被驱逐出去。”
话音刚落,城门在轰鸣中缓缓开启,涌出的不是风,而是无数漂浮的灰色残片,每片都刻着半句未说完的预言。
星落弦背起棺材踏入城门的刹那,漂浮的灰色残片突然贴向她的斗篷,每片预言残片都在衣料上烧出细小的孔洞。
脚下的灰黑色土地突然裂开,渗出的幽蓝瘴气在地面凝成算盘纹路,每走一步,算珠便会发出空洞的碰撞声,仿佛踩在万千冤魂的牙床上。
城中建筑皆由枯骨与玄铁交错搭建,骨墙表面布满墨色算符,每当有人经过,符文中的血字便会流动,将求算者的姓名与所求之事刻入骨髓;铁梁上悬挂着成串的焦黑算筹,算筹间系着风干的人耳,据说那是偷听天机者的惩罚。
最诡异的是街道两侧的算魂灯,灯油由算士们的残魂炼成,火苗呈墨色,照亮的不是路面,而是行人心中最隐秘的盘算。
就在这时前方巷口冲出个赤足小女孩,她的棉布裙上缝布满了焦黑的紫色纹路。
紧随其后的两个壮汉狂蹦而来,他们的皮甲上钉着风干的人耳,每只耳朵都还在微微颤动,耳垂处刻着窃算者的血字。
“抓住那小窃算!”
左首壮汉挥起玄铁算盘,算珠上的魔纹暴涨,算盘边缘突然伸出骨手,抓向小女孩后颈。
星落弦本想侧身避开,却听见右首壮汉指着她的剑匣嗤笑.
“背个死人棺材的女子,出手将那女孩擒下。”
“你说什么?”
星痕剑突然出鞘三寸,剑身上的星辰之力落在地面算盘纹路上,竟让算珠发出凄厉的哭嚎。
小女孩趁机扑到星落弦脚边。
“姐姐救我。”
“呵,还敢护着这偷算的小杂种?”
左首壮汉猛地将算盘砸向地面,玄铁算珠炸开,每颗珠子都变成咬人的骨齿,在地面拼成死的血字。
星落弦腕间的锁灵环突然发烫,被压制的两成灵力在经脉里狂窜。
星落弦的星痕剑在腕间划出半轮银月,剑刃尚未触及地面的骨齿,那些玄铁算珠便在星轨剑意中寸寸崩裂。
左首壮汉的瞳孔里映出剑影时,喉间已窜出三道星芒,星落弦反手收剑,剑尖挑起壮汉皮甲上摇晃的人耳,人耳在星芒中爆成血雾。
“你……”
右首壮汉的算筹刚举到半空,星落弦的靴底已碾过他脚边的算盘纹路。
白色的幽光突然暴涨,在壮汉周身凝成万千星光,而星痕剑顺势刺向壮汉,剑身上的星辰之力如活物般钻入他眉心,将那脑袋震成齑粉。
两人的尸身倒在地上,竟化作无数焦黑灰烬。
“快走!”
小女孩突然拽住她的斗篷,指向巷口突然涌出的白袍人潮。
那些算士的白袍浸满墨汁,兜帽下露出的不是脸,而是写着天机二字的面具,每走一步,地面便长出黑雾,形成一颗颗算珠,算珠碰撞声汇成刺耳的杀阵。
为首算士抬手一扬,万千算筹化作流星射来。
星痕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星轨剑意织成光盾,却听见锁灵环发出咔嚓脆响,被压制的两成灵力刚要爆发,右腕的锁灵环突然收紧,强行将灵力镇压下去。
小女孩尖叫着扑进星落弦怀里,急切地对星落弦说道。
“快跑,他们都是荒渊的执法者。”
“还想跑?”
算士们同时掀起兜帽,脸上的面具突然裂开血口,喷出的不是声音,而是缠绕着魔丝的预言残片。
星落弦背起棺材,一把抱住小女孩,化作流星快速逃离。
星落弦抱着小女孩撞进一个废弃的草屋。
小女孩的棉布裙划过裂缝里的算筹残骸,那些焦黑算筹突然立起,在两人脚下拼成临时结界。
“他们是窃算执法者,专杀偷算天机的人!”
“我偷算了一副卦象,便被一路追杀至此。”
她的话被裂缝外的算盘碰撞声打断,只见无数黑焰化为一头小蛇,随即猛然钻进女孩的身体。
女孩顿时捂着右臂,跪坐在地上,强烈的疼痛让女孩浑身颤抖,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星落弦赶忙走上前来,不断用星辰之力注入女孩体内,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一直阻挡在身外。
“这是什么东西,为何我无法将灵力传输给你?”
女孩强忍着剧痛拨开星落弦的手,缓缓开口道。
“姐姐不用这样,稍过一会我便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