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与以往的力道不同,江晚卿微微侧头,余光瞥见熟悉的锦缎衣摆,心中一跳。
“殿下?”她的声音带着震惊。
她身上温热的水汽尚未散尽,带着皂角的淡香钻入他的鼻间,无声地将心口处传来的悸动压住。
萧祁温柔地揉捻着长发,“别动。”
江晚卿猛地抬眸,“你刚刚没走?”他一直在外面等着?
他缓缓开口,带着暗哑,“我想你,不看你一眼心里不踏实。”
听了他毫不遮掩的情话,江晚卿瞬间又红了脸,垂下了头,这才猛然发觉,雪白的里衣被发梢上的水珠晕湿了一片,几近透出里面的肌肤。
也不知道萧祁有没有注意到,江晚卿将身子往里挪了挪,声音极轻,“夜深了,殿下回去歇息吧。”
萧祁的目光紧紧盯着她泛红的耳尖,喉咙发痒,“擦好了,转过来让我看看。”
江晚卿背对着他摇头,“明日再看吧。”
她怎么如此可爱,萧祁有些忍俊不禁,勾唇轻笑,“晚儿。”
见他还是坚持,江晚卿一把扯过床上的锦被,把身子遮盖好才转过头。
与那漆黑的凤眸刚对视上,他眼中的幽暗让江晚卿几乎招架不住,无措地把自己又往被子里缩了缩,“看,看过了就回去吧。”
“我能亲你吗?”萧祁说完,觉得过于轻浮,忙改了口,“是我逾矩了,你歇着吧。”
江晚卿脸上的红晕更胜,小巧的耳垂都好似要滴出血,声音极小地应道,“知道了......”
萧祁有些后悔说出那句,她不同意就不碰她的话。
视线落到她那芙蓉色的檀口上,他知晓那口中的小舌有多么香甜,唇瓣有多么柔软。
所以才会如此难熬。
长叹一声,才说道,“我走了。”
江晚卿垂着眸,直到人走远了才敢抬头去看。
次日。
赵府门前又停了一辆马车。
门房见是昨日的姑娘,态度很是热情,“姑娘快请进。”
江晚卿依旧来到花厅坐等。
一盏茶才饮了两口,赵暮已出现在门口。
江晚卿忙遮好帷帽,起身福礼,“赵家主。”
赵暮的眼中多了些许耐心,“江姑娘又来了,坐。”
今日她抱着必需要拿到粮食的决心,也做好了跟他死磕到底的准备。
“让你的丫鬟出去,我有话说。”
见江晚卿点了头,桑若才磨蹭地挪步到门外。
“赵家主请说。”
赵暮的视线落在那碍事的帷帽上头,“想让我从口中省出粮食倒也不难。”
江晚卿一听有了苗头,忙道,“有什么要求您尽管说。”
“人常说三寸不烂之舌能抵百万雄狮,可我连江姑娘的红口白牙都未见到,怎能让我信服,你不是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之人。”
有纱幔的遮挡,江晚卿看不清赵暮眼里的精光灼灼,当即就摘下了帷帽。
“如此,赵家主可能信我一分了?”
昨夜的梦里,这张脸对着自己笑得温婉娇俏,一如此刻。
赵暮一直古井无波的心,几乎是瞬间便激荡得难以自抑。
一大早传来消息,眼前人的闺名家世芳龄,皆罗列到一张纸上,他不由得在心中暗道,江晚卿,名字真是配她。
遗憾的是,已有婚约。
不过与她定亲的将军常年征战在外,谁知何时就命丧战场。
那他,岂不就有了机会。
赵暮的心又活泛起来,攥了攥拳,笑道,“赵家能帮到朝廷哪敢提要求。”
江晚卿微微摇头,“灾难当前,能舍出钱财不是大善,如赵家主这样将米粮散出才是真君子!”
“江姑娘这是把我放在猛火上烤啊。”
江晚卿笑而不语,抬起茶盏又饮了一口,凉意滑入喉咙,呛得她不禁咳了几声。
赵暮情急地起身,俯身看她,“是呛到了?”
转身冲门口喊道,“换些热茶来!”
江晚卿连连摆手,咳嗽堪堪止住才道,“不必劳烦了,赵家主既已应下,我这就走。”
赵暮笑了,“我何时应下了?”
江晚卿怔住,之前的话都是场面话?
再是商人也不必如此油滑吧。
耐着性子问道,“也是,赵家主还有要求未提,说出来听听。”
赵暮坐回子上,掌心虚拢,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江晚卿的脸,“赵某只是说了句笑话,江姑娘竟也当了真,跟我去库房取粮吧。”
“赵家主深明大义,果真是花溪镇的典范,回去我就求晋王殿下为赵家讨个恩典,陛下定然会应下。”
江晚卿脸上的笑发自肺腑,不管赵家拿出多少粮食,她去下一家都能事半功倍。
赵暮失神片刻,引着江晚卿往库房走去。
库房门前的院子里,早摆好了几十个麻袋,虽然不大,却也不少了,足够应付一日。
“我带花溪镇的百姓谢过赵家主大恩,日后有机会来京都,我定会尽地主之谊好生款待。”
赵暮不错眼地看着她,笑道,“那赵某就先期待着,不过既有缘相识江姑娘,不如留下用顿便饭,如何?”
江晚卿摇头婉拒,“不是我不想留下,实在是不方便。”
赵暮自然知晓她说的是男女大防之事,“哪能让江姑娘为难,既然是宴女客,自然是有女眷相陪,舍妹与江姑娘年纪相仿,若江姑娘不嫌弃,我这就叫人请她过来。”
江晚卿一听这才放下心,“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卫临在一旁竖起耳朵一直听着两人的谈话,见并无异常,这才认真指挥起手下开始搬运粮食。
“江姑娘还是去花厅稍坐,别在这里被冲撞了。”
赵暮与江晚卿并排行走,毫不避讳地看着那动人的脸,红润的唇瓣一张一合,声情并茂地讲着京都的风土人情。
“我真想现在就去京都看看,江姑娘所言是否夸大其词。”
“怎么会,赵家主早晚都会去京都,我哪敢骗你。”
赵暮不是愣头小子,言语中不自觉地拉进了两人的关系。
见江晚卿对他不设防,他更是逐渐地开起了玩笑。
卫临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心中慌乱不已,不知该不该回去对殿下如实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