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说。”
苦涩的一笑。
陆云漠暗自伤神，摇头道：“你要知道，这世上的庸碌之辈本来就占了大多数，平庸不是他们的过错，知道得太多对他们也没有好处。”
“所以，他们就该死么？”人偶脱口而出。
如同灵魂拷问般的话语，平淡却又掷地有声。
场面一度尴尬起来。
陆云漠的动作一顿，整个人的脸色逐渐阴沉。
“战争，哪有不死人的道理......”
闭上双眼。
陆云漠冷冷道：“眼前的舍弃，是为了将来的太平，总要有人去淌这些浑水。”
抬头凝视向角落里的人偶。
陆云漠推了推眼镜，沉声道：“你并不是人类，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牺牲精神。”
“是啊，说得有道理......”
抬头长叹一口气。
人偶的语气释然，开口道：“身为一个木偶，我只忠于自己的主人，还有本能感觉。”
唰的一声~~
角落中的人偶陡然消失。
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阁楼内的茶台前。
呆滞且肃穆的面孔，刚好怼在了陆云漠的脸颊前。
“别人我管不着，也不想去管。”
毫无生机的瞳孔中，充斥着刺骨冰冷的杀意。
人偶直视着陆云漠，一字一句地威胁道：“但是，如果那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发誓，一定会让你们上京城分局的所有人陪葬。”
双方大眼瞪小眼，就这样对视了良久。
“明白......”
陆云漠向后退去，示弱道：“我自有分寸。”
见对方亲口承诺。
人偶这才罢休，一屁股坐在了茶桌的对面，翘起二郎腿，表现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说说看，这次又想让我干什么脏活儿，是搞暗杀斩首，还是追踪特定目标？”
“都不是。”
放下茶杯。
陆云漠神情自若，解释道：“还是关于二十一处小队遇袭这件事，有一些隐秘的重要情报，我并没有向所有人公开。”
顿了顿。
陆云漠眯起双眼，沉声道：“根据相关线索来看，这次的事件很有可能是黑十字那帮人所为。”
此话一出。
人偶原本涣散的眼瞳，瞬间猛地扩大。
轰的一声~~~
诡异的人偶当场起身，掀起的气浪朝着四面八方散去，脚下的地面更是当场碎裂。
“你，能确定么？”
浑身杀气凌然。
人偶冷冷地质问道：“真是那帮该死的牲口？！”
没有正面回应对方的问题。
陆云漠双手交叉在一起，表情变得越发沉重。
“这段时间，接连发生了十几起畸变体暴走事件，经过情报部门的分析和采样，得出的结论，几乎全都指向了黑十字这个组织......”
深吸了一口气。
陆云漠继续道：“还得感谢死去的那些个同僚，他们的牺牲并非是毫无意义，起码拖住了敌人的脚步，让他们首尾不能相顾，仓促撤离之下，留下了太多的证据和破绽。”
反手从虚空中一掏。
陆云漠陡然拿出了一个文件夹，顺势就扔到了人偶的怀中。
“看看吧。”
推了推眼镜。
陆云漠苦笑道：“黑十字的那帮王八蛋又回来了，这一次，他们的图谋恐怕比十几年前还要更加极端。”
呆滞了一会儿。
人偶最终还是打开了文件夹，从中拿出了大量的资料和一张充满了皱褶的老照片。
照片中。
一家三口看上去其乐融融，其中的小女孩笑得尤为灿烂。
“话说，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表现得有些不明所以。
人偶表情冷漠，压根没耐心去阅读那些密密麻麻的文档。
“照片中的小女孩，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是乾龙国基因工程领域最杰出的科学家。”
“她的名字，叫做高洁。”
陆云漠继续道：“大概五年前，高博士突然神秘失踪，从此人间蒸发，我们分局也曾经被乾龙国政府委托过，派人去搜寻了她的下落，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如今，她却突然出现在了那座隐蔽的实验室内，明显参与了有关『恐怖天使』基因改造工程的工作。”
伸出手指，重重地点了下桌面。
陆云漠的眼神不善，强调道：“他们这是想要利用现代科技的力量，制造出全新的畸变体，彻底颠覆人类社会的正常秩序！”
“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整个上京城乃至整个乾龙国，甚至是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混乱之中......”
压抑的氛围，在整个阁楼中弥漫开来。
向来处变不惊的陆云漠，此刻却是再也淡定不起来。
强烈的不安，充斥了他每一条紧绷的神经。
也难怪，陆云漠会大张旗鼓地将所有探员集结起来，不惜在他们的心中埋下仇恨的种子。
以此来激励众人，尽快揪出敌人的尾巴。
“所以呢......”
面色慢慢恢复平静。
人偶似乎压根感受不到对方的那种焦急心态，只是淡淡地反问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配合我们当局的工作。”
抬头直视向诡异的人偶。
陆云漠沉声道：“出动你所有的躯壳，包括那具最强的SRR级身体，帮助我们找出黑十字的据点，力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他们一网打尽！”
猛地一愣。
人偶的眉宇间掠过一丝惊讶，转瞬又立马恢复了正常。
“看来，你是真的急了。”
嘴角扬起。
人偶露出了罕见的笑容，摇头长叹道：“虽说，我也想要干掉黑十字的那帮牲口，但是有一点，我与你却并不相同。”
扬起下巴。
人偶直言问道：“为什么，这个世界的规则就不能被改变呢？”
一语中的。
陆云漠愣在原地，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天地万物，宇宙洪荒......”
目光如炬。
人偶冷冷地开口道：“这个自然界中的所有东西，无时无刻不在进化和改变。”
“社会如此，人类和动物如此，就连生命本身，也是如此......”
托起下巴。
人偶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继续开口道：“而你们，却总是想要维系固有的规则，不愿意去接受现实，还美其名曰是为了维持平衡。”
双手一摊。
人偶咧开嘴角，当面露出了森白的牙龈。
“真正的平衡，难道不是应该让万事万物自由地去发展么，你们人类究竟在害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