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脏奇异的平静下来,砰砰、砰砰沉缓的跳着。
唐粥粥伸出手,攥紧了那个银色的漂亮怀表,直到尖锐的镂刻花边硌得掌心开始发痛。
她倒退两步,脱力般倒在沙发上,这几个小时复杂的心思被击碎成一滩烂泥。
她用手背捂住潮湿的眼眶:“陆况……你知不知道……”
“知道。”这男人静静的看着她毫无形象的坐姿,一如往常,“但那不重要。”
“不过是智蛇站他,我们与先知站你罢了。”
唐粥粥缓缓收紧拳头,抿起唇想从陆况脸上看到一丝虚情假意的痕迹,却只是对上了他柔软无奈,好像在包容幼童一般的眼神。
“……莉莉丝呢?莉莉丝找到了自己的路,你们为什么不选她?”
见证死亡,然后重获新生,这不是很美好的愿景吗?
陆况微微一挑眉,怪异的看她一眼:“什么为什么?那肯定是因为不相信莉莉丝啊。”
“谁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一个不信任的人手里,而且她所谓的重生只会存在于死亡之后。”
他轻轻笑,像一朵云:“我可是跟女武神赌了三个月工资,别让我输的太惨啊小唐。”
……
唐粥粥和准备去约会的应骄坑瀣一气,早退了。
就在刚刚,她扫码看了陆况板着脸给她录的使用视频,像是某宝买家一样的标准操作,她坐在树梢上,边看边笑。
感觉这视频发到网上去卖都能卖不少钱。
自从洛图南来了,行动处的大家就越来越没有隐私了,现在不仅有官方号,还有八卦娱记,尤其以几位队长的粉丝最多。
二十四个队长,没有一个逃得过,甚至还出现了许多拉郎配的同人文。
不仅有应骄的公公,还有韩之昀的嬷嬷,唐粥粥冲浪速度飞快,甚至还刷到了泰坦x女巫体型差姐弟cp。
唐粥粥自然是逃不掉的,但是因为先前那波阳痿攻击的震撼效果,目前还是站她独美和颜粉的比较多。
于是她现在是彻底不能在人堆里出现了,自然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堂而皇之的摸进动物园的人流里接老婆下班。
……恐怕某站上会很快出现公主x巨龙的剪辑和cp文。
她倒是很乐见其成,但是问题是这些可爱的小人类他们分不清龙是公是母啊!
特管局那位狮身人面斯芬克斯神眷者的性别都被猜出花了。
她探出一丝爱欲,隔着玻璃挠了挠巨龙的胳肢窝,这家伙最近上班越来越敷衍,连个正脸都不给游客露了。
周饭饭暴怒,周饭饭扭头,周饭饭“嘤”一声变成一坨黑色大便朝她扑了过来。
黑色大便眨眨亮晶晶的眼睛,一边叽叽咕咕一边把脑袋往她怀里扎,试图用有限的词汇量叙述自己的思念之情。
然而没多久,她就发现了哪里不对,脱皮绿豆似的眼睛谨慎的眯成一条细缝,鼻孔张大在她脸上嗅来嗅去,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东西。
龙的眼里冒起噼里啪啦的火花,她甚至听到了老婆磨后槽牙的嘎吱嘎吱响声。
唐粥粥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老婆有个狗鼻子,这可真是个大问题。
修达肯殿下,我本来真的没打算揍你的。
……
应骄最近的小日子过的很滋润。
男朋友死心塌地,父母从两个小的离家打拼之后,就好像彻底把生活重心放在了经营自己的日子和仅剩的二女儿身上。
这种过度的关心显得有点焦虑,甚至有点烦人。
什么天气冷了,宿舍是不是要再加床被子;回家来住两天吧,离得也不远。
又或者是旁敲侧击的打听今年年底忙不忙,元旦回不回家一起过。
好像他们终于意识到除了小儿子,还有一个女儿其实年纪也不大,还需要他们关心。
这一年,他们也算经历了很多事,不管是谁都向前迈了一大步。
只是这一对夫妻迈出的脚步,走向的是衰老和死亡。
他们和应骄的关系进入了一段诡异的蜜月期,或许在过去,这种关心会让她留恋,可是现在,尤其是在她刚谈了恋爱没多久的当下,这嘘寒问暖多少显得有点累赘了。
应骄叹了口气,把刚敷衍完爸妈消息的手机揣回兜里,一抬头就对上了男朋友可怜巴巴的狗狗眼,她哭笑不得:“你又干什么啊!”
洛图南怏怏不乐的蹲在旁边,像被主人踹了一脚的大狗,瞅她一眼,又瞅一眼:“我懂,我都懂,我见不得人。”
应骄嬉笑着扑过去掐他的脸:“是啊,你是我柔弱不能自理的外室。”
于是记者先生怒目圆睁,几乎要立刻发挥记者风闻奏事掘地三尺的基本功,抱紧了女朋友四处警惕的观察:“正宫在哪!”
又是一片笑过闹过,应骄才露出有一点难过的神色:“抱歉啦……现在还不能把你介绍给我的家人,等小涞回家吧,我把我妹介绍给你,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她的手腕上,那串成色极好的马料月光石在夕阳下折射出极绚烂的颜色。
从那天小唐看着她手腕露出有些微妙的表情的时候,她就意识到,这东西应该不是洛图南口中“路边摊上看着好看给你买回来的小破烂”。
回去查了许久资料,在确定价格的一瞬间,她就想起来洛图南手腕上消失的那块表,还有他最近突然变得拮据的资金情况。
一时间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叹。
特管局给应骄发的工资也很高,这一串手链对她来说也算不上是高不可攀的东西。
只是对于刚上班不到半年,还是后勤岗的洛图南就不一定了。
他是h市本地人,她看过洛图南的履历,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在学者群体上很有一点地位。
他爷爷是普通军的华东军区司令,仅看职级,和女巫局长都是平级,当然,在如今的局势下,影响力不可同日而语。
绝对干净的背景,绝对清正的家庭,培养出的聪慧上进的孩子。
他和应骄这种泥地里飞出来的小凤凰不一样,哪怕是他自己想去了解这混乱一锅粥的家庭,应骄都怕溅他一脸泥。
是,现在他们是收敛些了,可是难保看到这个“金龟婿”不会故态复萌,瞅着他的家庭背景又给自己和自己儿子谋些不该有的福祉。
洛图南定定的看着她,冬日最后的暖阳在这女孩脸上勾勒出一丝一丝的白色绒毛,他心里酸疼,却又假装出毫不在意的样子自顾自思考着。
“啊……那,那我带你回我家吧,我妈上次说找不到女朋友就不让我回家了,你要是不和我回去,我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他的样子委屈死了,还真情实感的抹了两把眼泪。
应骄却瞬间慌了起来,脸炸红着飞快后退两步:“什,什么回家,什么?”
眼前的大狗真诚的看着她,眨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