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皇城的秋夜飘着细雪，宫墙下的排水沟里，一道纤细身影贴着青石板缓缓蠕动。苏影脸上敷着三层易容粉，眉尾刻意点了颗朱砂痣，脑后的丫鬟髻用棉线勒得发疼——这是她第三次扮成“浣衣局三等宫女”，目标是今夜子时三刻在太医院后巷碰头的神秘人物。
“啪嗒”。
她捏碎袖中藏的蟋蟀，让虫鸣声盖过靴底蹭过砖石的响动。拐角处两名巡逻侍卫的对话飘来：“听说大皇子殿下从南疆弄来条赤尾毒蛇，专门用来审讯犯人？”“嘘，上个月有个小太监多看了眼淑妃娘娘，就被扔去喂蛇了……”
苏影贴着墙根转过角，太医院的琉璃灯在风雪中忽明忽暗。后巷尽头的槐树下，有个穿灰布长袍的中年人正对着槐树作揖，袖口绣着的三叶草图案让她瞳孔微缩——那是太医院首座“王灵均”的独家标记，当年正是此人亲自动手，剜去了夏真的先天剑骨。
她摸了摸腰间的“千幻面具”，指尖掠过面具上雕刻的蛇纹，易容术的气息瞬间收敛三分。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个檀木盒，低声道：“殿下吩咐，剑骨碎片的事不能有半分差池。太后手中的‘赤霄碎片’藏在凤仪殿密室，皇帝陛下的‘龙御碎片’在……”
话音未落，巷口突然传来铜锣声。苏影暗叫不好，定是刚才捏蟋蟀的动静引来了巡逻队。中年人慌忙将檀木盒塞进树洞里，转身欲走，却被苏影甩出的袖箭钉住脚踝。她扯下脸上的易容粉，露出左眼角的泪痣——这是她跟夏真学的“半脸易容术”，既能保留部分特征混淆视线，又能快速恢复真容。
“王太医令，别来无恙？”苏影踩住对方手腕，指尖扣住他肘弯麻穴，“当年你在生辰宴上割开七皇子后背时，可曾想过今日？”
中年人浑身发抖：“你、你是……苏影！千毒谷的媚骨妖女！”他腰间的玉佩突然发出蓝光，竟是皇室秘宝“警龙佩”，一旦触发，半个皇城的高手都会赶来。苏影果断拧断他的手腕，抓起树洞中的檀木盒，转身遁入排水沟的阴影里。
半个时辰后，望山城郊外的破庙内，夏真正用灵泉水清洗母亲丁银花后背的旧伤。丁银花望着他发梢滴落的水珠，忽然笑道：“真儿，你新收的花娘倒是个妙人，昨日教我配的胭脂水粉，比皇宫里的还香。”
“娘，先别操心这些。”夏真将金创药抹在她结痂的伤口上，指尖划过那道浅褐色的剑疤——那是当年被拖出皇宫时，侍卫用刀背留下的印记。系统空间的灵泉虽能洗髓伐脉，却洗不掉这些承载记忆的伤痕。
破庙顶的瓦片突然轻响，苏影的身影如夜枭般落地，手中檀木盒还带着皇城的寒气：“主人，大皇子果然在搜集剑骨碎片。据王灵均交代，九块碎片中，三块在皇室秘境，四块分别藏在天剑宗、血煞魔宗、苍梧剑宗和万毒谷，剩下两块……”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丁银花，“在皇帝和太后手中。”
丁银花手中的玉梳“当啷”落地：“当年皇上将我们母子贬为庶民时，我曾在他书房看到过半块泛着金光的碎骨——原来竟是剑骨本源。”她忽然抓住夏真的手，掌心的薄茧蹭过他手腕的剑纹，“真儿，你襁褓里的混沌玉碟，或许就是剑骨的钥匙。当年在大青山捡到你时，玉碟上的纹路，和你现在后背的剑纹一模一样。”
夏真低头看着自己手臂，鎏金剑纹在火光下若隐若现。系统激活时获得的混沌剑体，确实在每次吸收剑意时，都会让这些纹路更清晰几分。他接过苏影递来的密档，泛黄的纸页上赫然画着皇室秘境的地图，入口竟在御花园的枯井里。
“大皇子计划在冬至祭天日举行‘剑骨献祭仪式’，”苏影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祭天台，“他要融合至少五块碎片，借助皇室气运冲击皇者境界。而我们现在……”她看向夏真，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只有三块碎片。”
破庙外突然传来狼嚎，是聂枫布置的“血煞预警阵”被触发。夏真将母亲收入系统空间的灵池，指尖在千幻面具上一抹，瞬间变成个驼背老仆。苏影则化作一缕青烟，绕到后墙准备偷袭。
庙门“轰”地被踢开，五个身披黑甲的身影踏入，胸口的“铁血卫”令牌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为首者正是大皇子麾下第一高手萧战，法相境中期的气息压得梁柱上的积雪簌簌掉落：“七皇子，别躲了。你在万宝阁抢走混沌灵根时，老夫就闻到了你身上的剑骨腥味。”
夏真佝偻着背咳嗽两声，声音沙哑如破钟：“军爷说笑了，老汉只是个赶车的。”萧战突然甩出腰间软鞭，鞭身带着风雷剑意，直接抽向他的面门：“装聋作哑？你以为易容术能骗过我的‘追魂眼’？”
鞭风临体的瞬间，夏真突然挺直腰板，混沌剑体的鎏金纹路从脖颈蔓延至掌心。他徒手抓住鞭身，剑纹金光如活物般顺着鞭子攀爬：“萧战，你当年在生辰宴上按住我母亲的手，可还记得？”
萧战瞳孔骤缩，想收回鞭子却发现剑意被尽数吸收。夏真另一只手拍出，掌心的剑纹化作利刃，直接削断他三根手指：“当年你说‘废皇子的血，脏了我的刀’，现在——”他踩住对方手腕，从系统空间取出当年被夺走的青鸾剑，“我的剑，要先斩你这双脏手。”
铁血卫们正要上前，苏影的幻音术突然在庙内炸开，五人瞬间陷入幻境，看到自己被千军万马践踏的场景。萧战趁机掏出皇室秘宝“传讯玉符”，却被夏真用虚空步踏空三尺，一剑钉在他握符的手上：“急着报信？不妨告诉夏天，我夏真，要拿回属于我的所有东西——包括他偷走的剑骨，和本就该属于我的皇位。”
萧战惨叫着倒地，夏真捡起他掉落的铁血卫腰牌，突然发现牌面内侧刻着一行小字：“剑骨献祭，需集齐‘赤霄’‘龙御’二主碎，缺一不可。”他心中一动，想起苏影提到的皇帝和太后手中的碎片，看来大皇子的计划，卡在了这两块关键碎片上。
破庙外传来聂枫的脚步声，这个黑脸刀修扛着血河刀进门，刀刃上还滴着铁血卫的血：“主人，外围的暗哨都解决了。要不要现在杀进皇城？”夏真摇头，目光落在檀木盒里的地图上：“先去皇室秘境。萧战的传讯玉符已毁，大皇子至少要三个时辰才能知道我们的动向。”
苏影忽然轻笑，指尖抚过夏真手背的剑纹：“主人可知，王灵均在昏迷前还说了句有意思的话？他说太后手中的赤霄碎片，当年是用你的脐带血祭养的——或许，只有你的血，才能打开凤仪殿的密室。”
丁银花的声音从系统空间传来：“真儿，当年娘被赶出皇宫时，曾在太后的梳妆匣里见过一块刻着凤凰纹的碎骨。若真是用你的血祭养，那碎片本就是你的东西。”她的语气突然柔和，“不过在那之前……”隔着灵池的水雾，夏真仿佛能看到母亲挑眉的模样，“先让花娘给你做身新衣服吧，总不能穿得像个老仆去见你父皇母后，多丢份儿。”
众人皆笑，唯有夏真望着窗外的月色沉默。他摸了摸怀中的混沌玉碟，冰凉的触感传来，碟面上的纹路突然发出微光，隐约拼成“混沌初开，万剑归宗”八个古字。系统界面适时弹出提示：“检测到宿主收集3块剑骨碎片，混沌剑体第二重解锁——可吸收敌人剑意转化为己用，当前剑意储量：20%。”
萧战的呻吟打断了他的思绪，夏真蹲下身，指尖按在对方眉心：“最后问你一次，大皇子的剑骨碎片藏在哪里？”萧战咬碎舌尖企图自尽，却被夏真用混沌剑经锁住经脉：“别急，我的灵池最擅长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可以慢慢想，想清楚了再告诉我——比如，他藏在天剑宗的那块‘庚金碎片’，究竟在剑冢第几层。”
子夜的钟声响起时，破庙内的血腥气已被风雪吹散。夏真站在庙门口，望着皇城方向闪烁的灯火，掌心的剑纹随着心跳微微发烫。苏影递来一块浸透香露的丝巾，他擦去脸上的血迹，忽然轻笑：“当年被剜骨时，我以为这辈子都爬不出冷宫的臭水沟。现在才知道，父皇留给我的，从来不是皇位，而是这一身混沌剑体——和把整个皇城翻个底朝天的理由。”
聂枫扛着刀站到他身侧，这个向来沉默的刀修突然开口：“主人，我老家有句俗话，叫‘剜肉的债，要用刺骨的刀来还’。您放心，等您集齐九块碎片，我这把血河刀，定能劈开皇宫的金銮殿。”
雪越下越大，系统空间的灵池里，丁银花正看着花娘新调配的胭脂发呆。花娘晃着腰间的毒囊，指尖拈着片胭脂花瓣：“姐姐你看，这‘醉红妆’可是用万毒谷的血珊瑚花泡的，涂在唇上能让男人三天下不了床~”丁银花笑着摇头，目光却落在灵池水面倒映的夏真身影上——那个曾经在她怀里奄奄一息的孩子，如今已能在风雪中挺直脊梁，握着剑，一步步走向属于他的复仇之路。
破庙的梁柱突然发出“吱呀”声，夏真抬头望去，只见房梁上不知何时多了道剑痕，剑气中夹杂着熟悉的皇室剑意。他指尖轻弹，一道金光射向剑痕，木屑纷飞中，露出刻在梁上的小字：“混沌现世，剑骨归位，天武大陆，该换主人了。”
这行字的落款，是个残缺的玉碟图案。夏真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大青山剑雾，想起系统激活时那句“混沌至尊剑体，逆天成皇之路”。他握紧手中的青鸾剑，剑鞘上的鸾鸟纹突然与他腕间剑纹共鸣，发出清越的剑鸣。
风雪中，四人一骑踏碎满地积雪，朝着皇城方向疾驰而去。车轮碾过的雪地上，留下一串金光闪烁的脚印，如同混沌剑体在天地间写下的第一笔——属于夏真的复仇画卷，正从这皇城探子的鲜血中，缓缓展开。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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