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察琅华柳眉轻蹙,眸中带了几分责备之意:“我大清国富民强, 如何会来国运相克之说?
素练,你是本宫的家生奴婢,如今连你都如此荒谬不成?”
素练却只深叹了一口气,一边蹲下身子为富察琅华轻轻捏着腿,一边低声说道:“娘娘,并非奴婢荒谬。
而是当年您那一胎,确确实实都说是皇子啊!
您素日爱吃酸的,肚子也是尖尖的,这都说明您这一胎是皇子无疑,再加上,当年齐汝私底下也说您这一胎是个阿哥。
齐太医总不至于骗咱们?可后来,您生下来却是公主,在这期间,皇上只纳了娴妃。如此,不就是娴妃娘娘克了您腹中的皇子命格啊。
且,娴妃颇得圣宠,却久久未诞皇嗣,不也说明,她最为无福不祥,克了大清国运。”
见富察琅华面色微沉,似乎已将她的话听了进去。
素练稍作停顿,便继续说道:“当年您心软,没有在娴妃娘娘的镯子里加那零陵香,便是为了让她也能为皇上开枝散叶。
不曾想这娴妃,这么多年都没有所出,她这不是不祥是什么?
再往细了想想,皇上登基快七年,竟然一个皇子也没落地?连着几胎都是公主。
从您所生的那一胎公主开始算起,问题可不就是出在了娴妃这个有宠却无福之人身上?”
素练这番话说下来,便是连富察琅华面上也略过了层层疑虑。
琅华冷声道:“如此说来,娴妃当真很有可能……是一个不祥之人,是她把本宫腹中好好的阿哥,给克成了公主。”
素练微微颔首,指尖依旧轻柔地在富察琅华的肩头揉捏着,声音温婉恭敬:“是啊。
话是荒谬了些,可细细想来,皇上这么些年都没有一个皇子诞生,想必与娴妃这个不祥之人时时刻刻在皇上身边,脱不了关系。”
富察琅华神色骤然一凛,声音愈发冷冽:“你这么一说,娴妃倒还真是有克国之相。”
素练接口道:“娘娘您心中有数便好,如此祸害国运之人,必是不能再留在皇上身边了。”
富察琅华如柳叶般的眉间,似是被乌云笼罩,拢起一抹忧色:“可本宫又能如何?皇上如此宠爱娴妃,娴妃与皇上又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当年,她还差点夺了本宫的嫡福晋之位……”
素练宽慰出声道:“娘娘,皇上是宠爱娴妃,可若是娴妃与国运相克,是一个不祥之人。
娘娘觉得,皇上还会不会宠着她呢?娘娘,您的夫君是皇上,自然会以国运为重,娴妃在国运面前,到底算不了什么。”
琅华这才舒了一口气:“这倒也是。”
素练又道:“娘娘,皇家素来重视钦天监,若想让皇上信服,彻底除去娴妃这个眼中钉,那便只有从钦天监下手了。”
富察琅华似是有些不忍,手微微颤抖着,发出略微干涩的声音:“可……可本宫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太过了?万一是冤了娴妃,本宫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素练唇角微扬,有冷冽的笑意在她脸上浮现,几乎要凝结成霜:“冤?奴婢瞧着娴妃半分也不冤。
自她踏入后宫,后宫便再无皇子降生,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实?又何谈冤屈?
再说,便是冤了娴妃又如何?,娴妃这些年是如何与贵妃沆瀣一气,娘娘您也都看到了。
为了国运,为了皇嗣,为了娘娘您在后宫的地位,宁可错杀一百也不可放过一个。”
富察琅华心中一震,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终还是咬了咬牙,颔首同意。
主仆二人在房内低声密谋了许久,却不知,门外守着的莲心早已将她们的每一句话听得清晰入耳。
入夜,承乾宫内。
如懿着一袭青绿色的寝衣,坐在软榻上。
她目光凝视着跪于自己面前的莲心,手中的帕子被不自觉地捏紧。
如懿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亦是带着些许的怨恨:“你是说,皇后打算利用钦天监对本宫下手,说本宫克了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