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吃着,闲聊着,快走到这个街道的尽头的时候,被一阵孩子的哭声吸引。此时这边行人已经不算太多了。乔逸辰远远看到一个水饺摊前,一位妈妈正拿着书本用力地打着自己的儿子。
他们快步跑上前,正要制止,却赫然发现这个孩子没有双手,两条手臂到肘关节处便消失了。孩子的妈妈扎着围裙,书本狠狠拍在儿子肩头,边哭边训斥:“你再不好好学习,长大了连饭也吃不饱,只能去乞讨!你又没有爸爸,我一个人挣钱有多辛苦?你为什么就不能争点气?”那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低着头,抽噎着说:“可是我怎么也写不好。我不想学习了,我想帮帮你,妈妈。看着你辛苦,我心里难受……”
扎围裙的女人听了,猛地丢掉书本,一把将儿子搂进怀里,母子俩相拥痛哭起来。看到这一幕,苏软软心疼地望向乔逸辰,不由自主想起他的情况。而乔逸辰早已满含泪光,仰头大口喘着气,拼命忍住泪水,可滚烫的泪珠还是夺眶而出。无奈之下,他低下头用肩头蹭去眼泪,随即快步走到母子身边,轻声说道:“你好,我想帮帮孩子。”
孩子妈妈抬起满是泪痕的脸,望向乔逸趁,慌忙擦了擦眼泪,局促道:“你好先生,是要吃水饺吗?我马上就去做。”乔逸辰苦涩地笑了笑,依旧重复:“我想帮帮孩子。”女人愣了一下,重新打量眼前的人,这才惊讶地发现他不仅没有手,连整条手臂都缺失,怀里还捆着宝宝凳,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男孩正抱着他脖子啃磨牙棒。旁边站着的苏软软,温温婉婉地笑着看向她。
看着眼前比自己儿子残缺更严重,却一身贵气、面带温和笑意的乔逸辰,女人瞬间捂着脸再次痛哭起来。小男孩也用残肢擦了擦眼睛,仰脸怯生生地问:“叔叔,你也没有手吗?”乔逸辰努力扯出一抹笑,抖了抖空空的袖管:“我的情况还没你好呢,你起码有半截手臂,我连手臂也没有。可是小朋友,只要你努力,一样能过上好生活。最起码,你比我强多了。”
小男孩看着满脸笑意的乔逸辰,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用残肢推了推妈妈,安慰道:“妈妈,你别哭了,你看这位叔叔一点手臂也没有,不也活得挺好吗?妈妈别伤心了,以后我也会努力,好好挣钱养你。”孩子妈妈渐渐止住哭声,擦了把眼泪,抬头对乔逸辰说:“对不起先生,我失态了。”
乔逸辰依旧坚持:“我想帮帮孩子,可以吗?”女人声音发颤:“谢谢先生。要是您能帮我们母子,真是感激不尽……孩子在家触电,他爸爸为了救他……没了,孩子也失去了双手。我一直是家庭主妇,实在没办法,只能出来摆路边摊。可孩子因为手疼,总不愿写字。要是学习再跟不上,以后我们可怎么办……”
乔逸辰轻轻叹了口气:“您别伤心了,这孩子懂事又疼你,以后肯定有出息。来,记一下我的电话号码。明天你联系我,你带着孩子我们见一面,再详细聊。”孩子妈妈慌忙掏出手机,千恩万谢地记下号码。乔逸辰又嘱咐道:“孩子很好,别再打他了。明天再联系。”说完,他朝母子俩点点头,一家人继续向前走去。
离开水饺摊后,乔逸辰仍深陷情绪之中无法自拔。刚才那对母子相拥痛哭的画面,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死死地堵在他心口。他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没有高学历,没有殷实的经济基础,仅凭这残缺的身体,是不是早就沦落到乞讨为生的地步?那样的话,即便遇见苏软软,恐怕没资格也没勇气追求她,更不可能拥有怀中这个可爱的孩子。
苏软软深知乔逸辰心中难受,一路沉默不语,只是紧紧拽着他的袖口,寸步不离地跟着。其实,不远处的司机杨军和宝宝阿姨杨悦也目睹了那一幕。只是乔逸辰没让他们上前,二人只能远远站着,看着路边哭泣的母子,心里同样不是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