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轩将最后一箱空间小麦推入防空洞深处时,额角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领。防空洞内壁渗水,混合着潮湿的泥土味,沈明远举着煤油灯跟在身后,光影在他年轻的脸上晃动:“二叔,这批粮食足够全镇吃三个月,但防空洞的承重结构……”
“撑得住,”沈默轩用袖口擦汗,声音低沉,“当年挖洞时用了空间的松木做梁,比钢筋还结实。”他转头望向洞口,沈明辉正蹲在那里调试自制的通风装置,少年的手指灵活地缠绕电线,煤油灯的光映得他瞳孔发亮。
“明辉,”沈默轩唤他,“通风系统多久能启用?”
“再有半小时,”沈明辉头也不抬,“改良后的竹制风扇能提升三倍风量,但噪音可能会传到地面。”他忽然抬头,眼神中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静,“需要我在洞口加装隔音棉,用空间的棉絮就行。”
沈默轩点头,心中暗叹。这孩子从小对机械敏感,九岁就能拆解老式钟表,如今更是无师自通地改造农具。若不是生在沈家,或许能成为真正的发明家——但现在,他的天赋只能用在守护秘密上。
“明远,”沈默轩转向沈明远,“你带明辉去后山,把空间里的应急药材转移到旧窑洞里。记住,走地道,避开赵铁柱的眼线。”
沈明远皱眉:“赵铁柱不是在县城劳改吗?”
“他上周被保外就医了,”沈默轩掏出怀表,表盖内侧嵌着赵铁柱的近期照片,“县公安局的线人说,他每天都会在镇口的茶铺坐两小时,盯着过往车辆。”
沈明辉突然插话:“我可以改装一辆粪车,用夹层藏药材。”他见沈默轩挑眉,立刻解释,“粪车气味大,没人愿意靠近,而且我观察过,检查站的人从来不会细查这类车辆。”
“就按明辉说的办,”沈默轩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记住,夹层要做得比棺材还严实,哪怕翻车也不能让药材掉出来。”
当晚,沈明辉在农场的秘密车间里忙碌。他拆开一辆报废的解放牌卡车,用空间的铝合金废料焊接夹层,缝隙处塞满灵泉浸泡过的棉花——这种棉花既能隔音,又能防止药材受潮。沈明远站在一旁,看着弟弟专注的侧脸,忽然想起十年前饥荒中,弟弟抱着一只偷来的小鸡藏在草垛里,浑身沾满草屑却死活不肯松手的模样。
“明辉,”他递过扳手,“等这事完了,我带你去县城的新华书店,那里有最新的《机械原理》。”
沈明辉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二叔说,沈家的人不能离开镇子太远。”
“总会有机会的,”沈明远低声道,“等改革开放的步子再大些,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买书、读书,不用再躲躲藏藏。”
凌晨时分,改装后的粪车驶出农场。沈明辉戴着草帽,手握方向盘,身上的工作服沾满粪便——这是他特意从空间猪圈收集的“伪装物”。沈明远坐在副驾驶,怀里抱着装有止血灵泉的玻璃瓶,瓶身用牛皮纸包裹,上面写着“农药”字样。
卡车经过镇口茶铺时,沈明辉从后视镜里看到赵铁柱坐在竹椅上,正用浑浊的眼睛盯着他们。他故意猛踩油门,车轮溅起泥点,糊了赵铁柱一身。
“臭小子!”赵铁柱骂骂咧咧地起身,却被浓重的粪味熏得后退半步。沈明辉从车窗探出头,露出天真的笑容:“柱叔,要不要帮您冲冲鞋?”
赵铁柱脸色铁青,挥手让他们快走。卡车转过街角后,沈明远终于松了口气:“你刚才太冒险了。”
“越危险越安全,”沈明辉擦了擦脸上的污渍,“赵铁柱只会觉得我是不懂事的毛孩子,不会想到我们在运重要物资。”
抵达旧窑洞后,两人用起重机将药材箱吊入地下。沈明辉掏出自制的红外报警器,沿着洞口布置:“一旦有人靠近,值班室的蜂鸣器就会响,有效距离五百米。”
“五百米?”沈明远挑眉,“你什么时候做的?”
“上个月,”沈明辉挠了挠头,“用空间的铜线和收音机零件改的。二叔说过,秘密的防线要像千层饼,每层都得不一样。”
沈默轩在监控室里通过对讲机听到这话,嘴角微微上扬。他转身看向墙上的沈家祖训,“隐秘行善,惠及桑梓”八个大字被灯光照亮,下面是沈默轩新添的批注:“善需智护,秘以技守。”
物资转移持续了三天,共计运入防空洞小麦三千斤、玉米两千斤、灵泉腌肉五百斤。沈明辉在洞壁上绘制了详细的仓储图,用不同颜色标注物资种类和存放时间,甚至设计了滑轮运输系统,能在十分钟内将物资送至洞口。
“这孩子是个天才,”沈默轩对沈默远感叹,“但天才更容易暴露,你得寸步不离地看着他。”
沈默远点头:“我打算让他参与空间的‘时间流速装置’维护,但核心部分还是由我亲自操作。”
“不,”沈默轩摇头,“时间流速装置暂停使用,直到我找到平衡灵泉消耗的方法。明辉可以先从改良灵泉灌溉系统入手,比如用太阳能板伪装的水泵。”
与此同时,沈明辉正在空间里测试新设计的灌溉管道。他将灵泉出口与普通水井连接,通过电磁阀控制水流比例,仪表盘上的指针显示着实时数据:“灵泉占比0.3%,符合二叔要求的‘最低有效剂量’。”
“明辉,”沈默轩突然出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要把灵泉稀释到几乎无效的比例?”
少年沉思片刻:“因为真正的力量不在于用量多少,而在于用在哪里。”他指向远处的试验田,“比如这片小麦,只用了一滴灵泉,但通过精准灌溉,每亩产量还是比普通小麦高20%。”
沈默轩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记住这句话,真正的智慧不是滥用力量,而是精准控制。以后你会明白,沈家的每一次成功,都源于对‘度’的把握。”
深夜,沈明辉躺在农场宿舍的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机械图纸。窗外传来猫头鹰的叫声,他摸出枕头下的笔记本,记下今天的实验数据。纸页间夹着一张泛黄的粮票,那是他第一次参与黑市交易时留下的——那时他才十岁,跟着二叔用空间的鸡蛋换来了一本《电工手册》。
“明辉,睡了吗?”沈明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端着一碗灵泉粥,“三姑姑煮的,加了你最爱吃的红豆。”
少年坐起身,接过碗:“哥,你说我们这辈子都要守着这个秘密吗?”
沈明远在床边坐下,看着弟弟眼中的迷茫:“或许吧。但你知道吗?二叔说过,秘密就像种子,埋在土里才能生根发芽。我们现在做的,就是让这颗种子长成能遮风挡雨的大树,等到时机成熟,再让它的枝叶惠及更多人。”
沈明辉点头,喝了口粥,灵泉的清甜在舌尖散开。他忽然想起今天在空间里看到的一幕:沈默轩对着灵泉低语,玉佩在掌心发出微光,泉水中浮现出复杂的纹路,像某种古老的文字。
“哥,”他轻声说,“如果有一天我能解开灵泉的秘密,一定让它变成真正的奇迹。”
沈明远笑了,揉了揉弟弟的头发:“会有那么一天的,但现在,先把你的奇迹藏在图纸里。”
窗外,月光洒在农场的屋顶上,远处的西山轮廓清晰。沈明辉摸出裤兜里的机械零件,那是他用空间的陨石碎片打磨的齿轮——或许有一天,这个齿轮会成为某个伟大发明的一部分,而它的材料来源,将永远是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