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霄闻言,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手已按在腰间防身之物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每一寸黑暗。
李霄心中暗骂:“这习望齐,早不说晚不说,偏偏此时说!是想吓死谁?”但他知道,这多半是真的。
荆琳冷哼:“若真是活人祭祀,这翼蚀鬼都,便是座活地狱!制定此等规矩之人,其心可诛!”
李霄沉声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习兄,你可能确定声音的方向与内容?”气氛因习望齐的话而骤然紧张。
文玟心中默念:“活人……祭祀……难道是为了……‘那个东西’?”
众人闻听“惨叫”二字,皆面露惊骇,怒目望向声音来源的黑暗深处。
荆琳此刻的悍勇,与其说是胆大,不如说是被逼到绝境的歇斯底里。
荆琳颤声问道:“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进,是退?还是……就这么等着?”她眼中充满了迷茫与恐惧,全然没了先前的刁蛮。
文玟双目瞥了一眼那枚铁钉,又望向深邃的黑暗通道,指尖轻轻敲打着掌心,似乎在衡量着某种风险与收益,面临抉择。
李霄对文玟的举动颇为狐疑,此女心思缜密,此刻的犹豫,必有深意。
闾玲娇躯微微发颤,下意识地向李霄身边靠了靠,仿佛周遭的黑暗与阴冷让她难以独自承受。
贝文奕嘴唇微抬,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心中暗道:“终于要来了么……翼蚀鬼都的真正面目……”他眼中闪过一丝隐忍与期待。
行不多时,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处地下暗河渡口。水色墨黑,岸边石台遍布粘腻苔藓,乍眼一瞥,美丑难辨,只觉诡异。
众人强压心中悸动,见此地暂无直接危险,不由稍松口气,习望齐与荆琳甚至勉强相视一笑。
文玟歪头打量着渡口旁散落的几个破旧木箱,仿佛快进般在脑中演示了数种箱内物品的可能。
文玟轻声道:“‘雁过拔毛,兽走留皮’,古人诚不我欺。此处或有可用之物。”
李霄闻言,接口道:“此言甚是。只是不知是福是祸。”他心中暗忖:“此地物资,是陷阱,还是生机?当小心为上。”
李霄对周遭的阴寒与水声已有些麻木,只默默观察着各人神色,无声的交流远比言语更能传递此刻的紧张与微妙。
贝文奕望着那幽暗河面,忽道:“若有舟楫,渡河或可求生?”语气带着一丝莫名的哀怨。
荆琳的目光在木箱与河面间游移,对贝文奕道:“空言无益,不若先查探一番这些箱笼。”
众人闻言,暂且放下对渡河的揣测,将注意力集中到岸边的木箱上,试图在这阴森之地找到一丝安定。
李霄脑海中迅速勾勒出此地景象:墨河无声,孤寂渡口,数只旧箱,人事皆非,一派萧索诡秘。
文玟身体已不由自主地走向最近的一个木箱,多年的盗墓经验让她对未知容器充满探究本能。
闾玲却有些迟疑,脚步微挪,似想阻止,又似畏惧。
文玟手刚触及箱盖,众人心头一紧,仿佛时光倒流回了先前遭遇的种种险境。
渡口阴风拂面,箱体冰冷,文玟眼神却无半分畏惧。
荆琳只觉后颈一阵发凉,仿佛被无形之物盯上,这等压抑感,正是这个失落时代的缩影。
李霄目光一凝,见文玟已欲开箱,急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问道:“文姑娘,可有察觉异样?切莫大意!”
荆琳语气平淡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心中却想:“早死早超生,也好过这般煎熬。”
文玟未答,径直撬开了箱盖,动作干净利落,打破了凝滞的节奏。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齐聚开启的木箱,从紧张戒备到箱内物显露后的错愕,神情各异。
闾玲见箱中不过些许干粮清水,并无机关,故作轻松道:“看来是前人遗留,倒是便宜了我们。”
李霄却从那些看似寻常的物资中,嗅到一丝淡淡的血腥与药草混合的气味,目光不由自主地柔和了一瞬。
李霄心道:“纵然前方刀山火海,腹中饥饿亦是现实。先取用些许,再图后计。”他强压下心头的不安与混乱。
文玟见状,眸中忧戚深沉,嘴角却勾起一丝难辨的笑意:“聊胜于无。”
李霄只觉腹中空空,闻着那干粮的些微霉味,竟也觉得是人间至味,心中暗道:“先顾眼前,活下去才有希望。”
荆琳面露疲色,走近另一个木箱,见其中亦是类似物品,眼中既有失望,也有一丝如释重负。
荆琳暗自嘀咕:“还以为能有什么宝贝,原来只是些吃食。也罢,总好过饿死在这鬼地方。”
习望齐伸手触摸那些干粮,只觉表面干涩,内里却略带湿滑,一种被欺骗的感官错觉油然而生,仿佛五感都开始失灵。
此地阴寒如深秋,不见天日,众人仅凭火折微光辨物,腹中饥饿感却愈发强烈,驱使着他们对这些物资的渴望。
闾玲望着那漆黑的河水,又见了这些救急之物,不由得触景伤怀,想起过往种种。
习望齐拿起一块饼,心中竟有些许欢喜:“总算有点盼头了。”他暗道:“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计较其他。”求生本能压倒了猜忌。
闾玲蹙眉道:“此地之物,来路不明,慎用为妙。”她不喜欢这种嗟来之食的感觉。
李霄将一块干粮递给闾玲,看着她复杂的眼神,轻声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彼此间竟有了一丝微妙的情感共通。
贝文奕冷眼旁观,仿佛对这些凡俗之物不屑一顾。
贝文奕忽而开口,声音嘶哑:“此地物资,或为诱饵。翼蚀鬼都之内,从无平白馈赠,只怕取之有代价。”其言语古奥,似穿越了时光。
习望齐拿着饼的手一顿,饼屑簌簌落下,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众人目光在食物与贝文奕之间游移,虽知其言有理,但腹中饥饿却是实实在在。李霄率先拿起一块,道:“纵是诱饵,也得先充饥。”
李霄只觉口中干粮难以下咽,却强迫自己吞下,心中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活命,并非贪婪。”
荆琳闭上双眼,不去听贝文奕的警告,凭直觉抓起一块食物塞入口中,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潜在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