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根本不是为了报仇!”
情急之下,沈音音几乎是闭着眼,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
寒光一闪而过,想象中顾子琪的惨叫并未传来。
沈音音小心翼翼睁开一只眼,胆战心惊地向前看,抬眸便看到苏木蹙着眉心正在看她。
湛蓝的眼眸里满是震惊。
沈音音知道,自己说对了!
她探出手,隔空按了几下,看似在直视苏木,实则余光却一直盯着他手里的匕首,生怕这人犯起病来真得会不顾一切,杀了顾子琪。
“我虽然不知道你绑走顾子琪到底想要什么,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为了报仇。”
“如果你只是想要报仇,从下午到现在,你把他带走这么长时间,有的是机会杀他,可他现在还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
“足以证明你的目标根本不是他。”
沈音音稍稍别过头,瞄了眼顾远洲,接着道:“你绑走顾子琪,只是为了逼迫顾远洲来这里。”
“你想找的人是他,对吧?”
苏木挑眉满眼玩味,勾起嘴角笑了:“继续说。”
“当然我还没想明白你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周章让他来见你,但是我知道,不管你想让他做什么,一个顾子琪肯定不足以达成你的目的。”
苏木眉心微紧,轻垂眼皮,扭头看向顾子琪:“顾远洲对他不是很好吗?”
沈音音颔首:“对,可他毕竟只是侄子。”
苏木眼角一扬:“对啊,他还有个亲女儿呢。”
沈音音暗骂一声不好,这死变态不会又要打月月的主意吧?
看来今天必须要一次性将他解决了,否则后患无穷。
她刻意绕开孩子,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你既然这么了解我们家,应该知道我和顾远洲是什么关系。”
“自从他娶了我之后,我拿他的钱贴补娘家。这么多年,他挣的那点工资一分也没留下,他现在正因为这事和我闹,非要我把钱拿回来给他,我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这些年就白干了。”
“而且我可是他花了高价娶回来的媳妇儿,还是他孩子的亲生母亲。”
“你用我来要挟他,不必用侄子要挟他更管用吗?”
苏木垂眼思忖起沈音音的话。
见他犹豫了,沈音音趁热打铁:“我们华国人最看重孩子对自己的看法。”
“今天我女儿可是亲眼看到我跟他一起出来的,如果他一个人回去了,我女儿一定会责问他我去了哪里。”
“为了保着自己在女儿心中的光辉形象不被破坏,保住这段父女关系不破裂,他也一定会想方设法保住我的命。”
“到时候,你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吗?”
她边说边往前挪:“不管从哪个角度看,我都比顾子琪更适合做你的人质。”
话落,沈音音已经站到苏木半米远的位置。
她眉眼弯弯,唇角轻勾,脸上的小梨涡里盈满无辜。
她摊开双手,柔声道:“我的提议,你觉得怎么样?”
苏木侧首看向满目慌张,不停摇头的顾子琪。
他思索几秒,微微颔首:“你说得没错。”
说罢,他展臂一把将沈音音拉到身前:“不过如果我手里有两个人的话,岂不是更保险?”
沈音音冷笑一声,猛扬脑袋,后脑砸中苏木的鼻梁,疼得他踉踉跄跄后退几步,匕首也咣当一声掉落在地。
沈音音瞅准时机,捡起匕首,划开绳索,拉着顾子琪往前跑。
同时,顾远洲也跨步上前,抓住顾子琪的另一只胳膊,将他拉到身后。
他伸手要拉沈音音时,只听木屋中传来咔哒一声。
这声音顾远洲太熟悉了。
是拉枪栓的声音!
“别动!”
沈音音后脑被冷冰冰的枪口抵住,面前是顾远洲伸到一半的手。
她后背发僵,浑身寒凉,手慢慢地落了回去。
苏木用苏国语说了句什么,沈音音没听懂,不过从他的语气来看,总不会是夸她长得漂亮。
粗壮的手臂勒住沈音音的脖子,一股浓郁的体味几乎要将她熏呛地晕过去。
苏木侧首,暴起青筋的手臂勒得沈音音几乎喘不上气。
“华国人果然阴险,连个女人都这么狡诈。”
沈音音心中暗道:至少我们不会拿着孩子威胁人。
她脸上却赔笑,抬起双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你别误会,我只是想确保你把顾子琪放了。”
经此一遭,苏木显然没了多少耐性。
他正要说话,却听屋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他冲顾远洲扬了扬下巴,冷声道:“孩子已经给你了,让我走。”
闻言,沈音音怔愣:“走?你不是想要和顾远洲提条件吗?”
只要他人还在这里,她总能想到法子摆脱他。
可要是真被他携卷着离开这儿,谁知道会不会有接应他的人?
到时候就真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显然,苏木也想到了这一点。
他冷笑一声:“像你这么狡诈的女人,我要是留在这里,岂不是给你机会逃跑?”
“你如果跑了,我拿什么去要挟顾远洲替我办事呢?”
他挪动枪口抵住沈音音的太阳穴,轻轻点动几下:“所以,我还是先用你保证我的安全比较重要,你说呢?沈小姐。”
沈音音嘴角扯动几下,挤出似局促的笑。
她说?
要她说,他应该放了自己,马上举手投降。
“苏木先生足智多谋,我真是佩服。”
沈音音动了动身子,苏木立即加重力道:“干什么?”
“别怕。”沈音音轻拍他的手臂,“我只是身子麻木,不能动弹了。”
她视线四下扫了一圈,突然看到远处有星星点点的灯火。
难怪苏木会突然要求顾远洲放走他,想必他也看到远处的灯火了。
“苏木。”灵光闪现,沈音音沉声道,“看样子应该是有人找过来了,你现在放下武器投降。”
“回头我和顾远洲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切都还来得及。”
“闭嘴!”苏木烦躁起来,抵在扳机上的手一点点向下用力,“顾远洲,怎么样?你想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