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用眼睛狩猎，智者用思维设陷。“她重复道，声音低沉得只有叶枫能听见，“明天开始，你学习'精准的死亡艺术'。”
叶枫感到一阵电流般的战栗从脊椎窜上来。“精准的死亡艺术”——血月学院最神秘的课程之一，据说能让人在三十秒内杀死一个人，或者用同样的时间救活他。
回到宿舍，叶枫将银章11给他的地下管网图输入私人终端。三条红色路线分别通向城市污水处理厂、废弃地铁站和——最令人意外的——学院地下的某个未知区域。他记下这些坐标，然后删除了所有记录。
第二天清晨五点，叶枫被一阵刺骨的寒意惊醒。莫言站在他床边，手里拿着一套纯白的防护服。
“穿上。”她命令道，“课程在'白色房间'进行。”
白色房间位于学院最底层，需要经过三道生物识别门禁。当最后一道气闸门打开时，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防腐剂气味，混合着某种叶枫无法辨认的草药香。
房间中央是一张不锈钢解剖台，上面覆盖着白布，勾勒出人形轮廓。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医疗器械，从普通手术刀到叶枫从未见过的古怪工具。
“杀手必须比医生更了解人体。”莫言掀开白布，露出一具年轻男性的尸体，“今天你学习心脏区域的所有致命点。”
尸体苍白但保存完好，胸口有一道Y形缝合痕迹。叶枫注意到死者右手无名指有一圈淡色痕迹——婚戒被摘除了。
莫言递给他一把手术刀：“从胸骨正中切开，注意避开第三肋间隙的神经丛。”
刀锋接触皮肤的瞬间，叶枫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刀刃像划过黄油般顺畅，露出黄色的皮下脂肪层。当他分离胸骨时，莫言按住他的手腕。
“太浅了。你要感受肋骨的弧度，刀尖应该像情人的手指一样敏感。”她引导叶枫的手完成切口，动作精准得令人毛骨悚然。
心脏暴露在空气中，呈现出诡异的暗紫色。莫言用镊子轻轻拨动冠状动脉：“压迫这里三秒能让人昏迷，七秒脑死亡。但如果你用针尖在这里刺一下...”她指向一个叶枫几乎看不见的小点，“目标会在五分钟后死于'自然心脏病发作'。”
课程持续了六小时。结束时，叶枫已经记住了心脏区域的十七个致命点，以及如何让它们看起来像自然死亡。莫言最后教他缝合技巧，要求针脚必须整齐得能通过法医检查。
“明天学习神经系统。”她说完便离开了，留下叶枫独自清理器械。当他用酒精棉擦拭手术刀时，注意到解剖台边缘刻着一行小字：memento mori（记住你终有一死）。
接下来的两周，叶枫的生活被分割成两部分：白天在白色房间学习人体解剖，晚上研究银章11给的地下管网图。他逐渐发现，三条红色路线都通向学院监控的盲区，尤其是那条通往学院地下的路线，似乎与白色房间的位置重合。
“今天学习毒理学。”第三周的第一天，莫言在白色房间摆出二十个贴着标签的小瓶子，“杀手必须比毒蛇更致命，比医生更仁慈。”
她拿起一个蓝色小瓶：“蓖麻毒素，无味无臭，0.2毫克就能杀死成年人。但如果你混合等量的...”她又拿起一个绿色瓶子，“白藜芦醇，它就成了治疗免疫系统疾病的良药。”
叶枫记录着每种毒药的特性和解毒剂。莫言的教学方式残酷而高效——她会随机混合两种药剂让叶枫辨认，答错就用那种毒药在他手臂上划一道小口子。第一天结束，叶枫的左臂布满了细小的伤口，每种毒素都让他体验了不同的痛苦：灼烧、麻痹、幻觉...
“痛苦是最好的老师。”莫言给他注射解毒剂时说，“现在你永远不会忘记箭毒蛙毒素和河豚毒素的区别了。”
第四天，课程升级。莫言带来一只活兔。“给它注射0.1毫升氰化物，然后用亚硝酸异戊酯解毒。”她命令道。
叶枫的手第一次颤抖了。兔子温热的身体在他手中轻轻起伏，粉红的鼻子不断抽动。当他将针头刺入兔耳静脉时，那双黑眼睛直直望着他。
氰化物见效快得可怕。兔子在他手中剧烈抽搐，叶枫几乎来不及准备解毒剂。当他终于将亚硝酸异戊酯注入兔子的心脏时，它已经停止了呼吸。
“太慢了。”莫言冷漠地评价
那天晚上，叶枫在宿舍疯狂练习注射技巧，直到能在三秒内完成静脉穿刺。他想起银章11给他的管网图中，有一条路线正好经过城市宠物医院。
第二周的最后一天，莫言没有带动物来。“今天测试。”她指着解剖台上的五具尸体，“每具都有致命伤，找出它们并告诉我如何救治——假设他们还活着。”
第一具尸体是个中年男性，表面只有腹部一道刀伤。叶枫按照学到的步骤检查：翻开眼皮查看瞳孔，检查指甲床颜色，最后用内窥镜探查伤口。刀伤只穿透了腹直肌，不足以致命。但当他检查耳后时，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
“耳后注射，可能是氯化钾。”叶枫分析道，“救治方法是立即静脉注射葡萄糖酸钙。”
莫言不置可否，只是示意他继续。第二具尸体是个年轻女性，表面没有任何伤痕。叶枫用紫外线灯照射她的皮肤，发现右肩有一个荧光点——毒镖的痕迹。解剖后在心脏找到了一枚米粒大小的金属碎片。
测试持续了八小时。结束时，叶枫已经找出了所有隐藏的致命伤：从看似摔伤实际是延髓损伤，到被巧妙伪装成哮喘的神经毒素中毒。
“合格。”莫言罕见地给出评价，“但真正的测试在明天。”
第二天，叶枫被带到一间模拟医院病房。床上绑着一个昏迷的男人，身上连着各种监护仪器。莫言递给他一个医疗包：“他中了三种毒，你有十分钟救活他。如果失败...”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监护仪，“这就是你最后一课。”
叶枫的额头渗出冷汗。男人面色青紫，呼吸微弱。他快速检查瞳孔——散大；脉搏——不规则；皮肤——湿冷。三种毒素...会是哪些？
他先注射了广谱解毒剂纳洛酮，心率稍稳但未根本改善。第二种...叶枫注意到病人指甲呈现特殊的蓝色，立刻想到了氰化物。亚硝酸异戊酯注入后，血氧饱和度开始回升。最后一种...病人小腿有一个不起眼的红肿，叶枫切开那里，取出一枚带凹槽的毒刺——箭毒蛙毒素。
“需要人工呼吸和肌松剂拮抗剂...”叶枫喃喃自语，同时准备药物。当他把最后一种解毒剂注入静脉时，监护仪上的心电图终于恢复了正常节律。
“用时八分四十二秒。”莫言按下秒表，“勉强及格。”
她递给叶枫一张黑色卡片，上面用银字印着：“毒药与医术——杀人与救人的双面刃。学会救自己，学会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