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君心难测
皇帝愤怒,皇帝暴怒,皇帝气得把驸马召进宫,狠狠打了一通板子。
最后在赶来的宁安郡主指责声中,让人停止动刑。
“宁安,是他守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皇兄,他是我的驸马,我们夫妻感情好,你来插手什么?一定要闹到我们夫妻和离,我郁郁寡欢,和新城公主一样离世吗?”
她这说的是唐朝唐高宗流放了自己的妹夫,又给胞妹选择了新的夫婿,结果胞妹郁郁寡欢,最后离世。
皇帝气了,“你这情况和她一样吗?这是驸马对不起你,他这是藐视皇家!谁给他的胆子,竟然想对着公主享受齐人之福!”
宁安郡主冷冷道,“不是公主,我现在是郡主了。”
“你在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
“不敢,只是陛下现在能放了我的驸马吗?”
皇帝没说话,周围的太监和侍卫早就跪下了,只恨今天为什么是自己当职!
宁安郡主不耐了,“我都说了不需要你管,你还要插手。
皇兄做了皇帝,果然是就和以前不一样了,对着自家手足,也能耍起皇帝的威风了。”
皇帝气了个倒仰,行,你不让我管,那我就不管了,你以后就跟你的驸马过去吧!
“吩咐下去,以后再也不准宁安郡主进宫。”
宁安扶着驸马气冲冲走了,撂下了一句话。
“不进就不进,谁稀罕来看你的臭脸啊?”
这种家丑,皇帝不好意思跟旁人说,只能在御书房中自己骂两句。
“孤这个皇帝当的真是窝囊。”
司礼监掌印太监贺文撇了撇嘴,这能怪谁?
还不是陛下自己的问题。
先帝时,陛下是宫中的小透明,只有每年年节时才能远远地见先帝一面。
或许是因为这个原因,陛下登基后,特别厌恶自己成了那种帝王,还要让亲眷恐惧他,猜测他的心思。
今天宁安郡主说的那些话,口口声声说皇兄变成了皇帝,其实她心中明白,就是因为皇帝还是皇兄。
她知道无论自己做了什么,皇帝都不会真的的罚她,最多不过是被骂一顿,这才有了大闹御书房的底气。
换作先帝的其他女儿,皇帝同父异母的姐妹们,她们对着皇帝哪一个不是小心谨慎,一句话要先在心里想个三遍才敢说出口。
贺文不敢说宁安郡主的坏话,更不敢在这个时候说宁安郡主的好话,他只能转移话题。
“陛下,若是宁安郡主进宫求见皇太后,这要让她进来吗?”
皇帝:“……不准她来前朝了。”
贺文明白,这就是允许宁安郡主去后宫了。
瞧,这就是嫡亲兄妹了。
宋婉君默默走开,呜呜,不是所有嫡亲兄妹都是这样的啊!她就没有这种哥哥!
贺文开始盘算着退休,他年纪大了,这几年皇帝对宁安郡主、静平王这些人越来越不满了,但是又舍不得真的伤了他们。
做为皇帝的近身太监,贺文觉得场面很难处理,早点退休早点了事。
他这些年很低调,东厂也没掀起什么大案,和前朝官员的关系不错,他退休了以后,应该也不会有人专门来搞他。
那么就该想自己离开了,该推荐谁做司礼监掌印呢?
他不用愁了,因为陛下已经看中了一个人。
原来的尚膳监掌印薛忠,被调到了皇帝御前伺候。
品级是降了,但是权势是变大了,从后勤掉到了掌握批红大权的司礼监。
在贺文主动求一个回乡养老的恩典后,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薛忠就成了新任的司礼监掌印太监。
前朝后宫都只有一个想法,这人之前是哪里的?
不是司礼监的熟悉面孔啊,按照一般规矩,不该是从司礼监秉笔太监中选吗?
只有祝新柔翘着脚,哇哦,竟然比前世早了一年。
月姨娘这步棋活了啊。
十月出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陛下下旨选秀。
这和宋婉君她们无关。
本朝宫妃都来自民间,选秀就是皇帝下一道旨意,让各地挑选符合条件的女子送入宫中。
为了避免劳民伤财,一般就是在京城周边几个省选秀,这一次也是如此。
选秀不值得让各家在意。
说白了,这不过就是皇帝自己的个人生理需求问题,也牵扯不到朝政。
但让各家在意的是贵妃失宠了,这意味着皇帝不会再有越过皇长子,立次子为储君的想法了,朝廷未来不会有立储风波了。
至于贵妃为什么会失宠?
这还要从中秋节说起。
贵妃想和皇帝连带着腹中的孩子,一家三口过这个中秋节。
结果皇帝竟然带着皇长子出宫,根本没有考虑过她腹中的孩子!
贵妃和皇帝冷战了两天,这回皇帝来哄了,两人又吵起了嘴,吵着吵着,皇帝突然间就冷了脸。
“你认为皇长子不该和朕一起过中秋节?你将皇长子置于何地?他是朕的孩子!”
贵妃气道,“他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我腹中的孩子才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往后可不能让皇长子越过了他!”
皇帝气得拂袖而去。
贵妃进宫就得了皇帝宠爱,皇帝天天把什么做寻常人家夫妻挂在嘴上,她再看着皇帝对着皇太后和宁安郡主的忍让,逐渐就失去了对皇帝的敬畏。
她把自己看做了皇帝的妻子。
什么皇后,不过是比她早进宫几年,等她孩子生下来,过两年皇后的位置就会是她的!
在这种心态下,她一直把皇长子看作是庶出子,只有她腹中子嗣才是正统!
待遇比皇长子好简直是理所当然!
但这踩中了皇帝的雷点。
皇帝看重亲情,亲娘、同胞手足,自然也包括自己的孩子。
至于以前贵妃藐视皇后?
皇后又不是他的家人!
贵妃不知道,她以前和陛下吵过,闹过,寻常夫妻谁家没拌过嘴,她只把这件事情看做和以前一样。
但是皇帝走了,一连一个月都没来到她的宫中。
贵妃主动去寻皇帝,却不能见到皇帝一面,她想大闹,就被宫女拖了下去。
皇后对左右道,“真是个没脑子的蠢货,枉我以前还觉得她有手段,竟然能恰好把住陛下的喜好。
知道什么时候闹,怎么闹能得到陛下的欢心,没想到她是真的相信了陛下的话,在凭着心情使小性子啊。”
皇帝当然有真心,但这宫中也只有皇帝玩得起真心。
皇帝喜欢的时候,当然是样样都好,但谁能笃定自己几十年都能正好踩在一个人喜欢的点上。
但凡有哪一日惹恼了皇帝,往日种种不合规矩的做法,就都成了错处,随时要了性命。
皇后感慨道,“规矩才是我们的保护,守着规矩起码不容易惹来祸事。
就算是你我,谁没个生气动怒的时候?生气动怒又能轻易让面前的人付出代价,还知道面前的人这么做就是不合规矩,全仗着自己的宠爱……”
皇后指了指外面的鹦鹉,“以前我最喜欢的那只鹦鹉,不过是骂了我两句,我就把它给送走了,你们还都赞我有善心,没要了那鹦鹉的性命。”
左右不敢回话,但瞧着皇后娘娘心情极好,大着胆子道,“是她看不清自己,竟然把自己和皇太后比呢,整日在宫中吵吵闹闹。”
“是啊,我往日受了她不少气,原以为只有我住进了慈宁宫才有机会报复回去,没想到喜从天降。”
皇后又指了指慈宁宫的方向,“将来我若是能过上皇太后那样的生活,此生就满足了。
哎,这世间的好事都被蠢人占了,但凡我在那个位置,我也不至于这么蠢。”
皇后说着,又失笑,“是我想差了,一力破万法,皇帝是她亲儿子,又孝顺。
皇太后还顾虑那些东西做什么啊?只希望来日我也像这样随着性子行事。”
十月的第二件事,就是送高岑带着家眷抵京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