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傅星沅,是时空管理局派来的任务执行者。来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帮助被逼成精神病的瞿耀相爱,帮瞿耀恢复正常以及帮助他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和他幸福一生。】
在A市青藤精神病医院中最可怕的不是医生和护士,而是一个精神病患者瞿耀。
青藤精神病院的走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与绝望混合的气味。傅星沅的白大褂衣角轻轻扫过斑驳的墙壁,右眼尾的三颗泪痣在惨白灯光下若隐若现。
护士长正向他介绍院区情况,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
“快躲开!”护士长猛地将他拽到墙角。
整条走廊瞬间清空,医护人员像受惊的鸟兽般四散奔逃。
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伴随着野兽般的低吼。傅星沅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身影正将铁质输液架生生掰弯。
“是瞿耀又发作了……”护士长声音发抖,“新来的千万别靠近他,上周他差点咬断一个护工的喉咙。”
傅星沅的视线却无法从那个男人身上移开。瞿耀的条纹病号服被撕得破烂,露出布满新旧伤痕的手臂。
他像困兽般在走廊尽头来回踱步,黑发被汗水黏在额前,眼睛里翻涌着疯狂与痛苦交织的漩涡。
但傅星沅看见的不仅是狂暴,在那双充血的眼睛深处,藏着更深的、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孤独。
“让我过去。”傅星沅轻声道。
“你疯了?”护士长死死拽住他,“他发病时连镇静剂都很难起效!”
话音未落,瞿耀突然暴起,一拳砸碎了消防玻璃。鲜血顺着他的指关节滴落,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盯着掌心玻璃碎片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瞿耀,你叫瞿耀对吗?”傅星沅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柄利剑刺破混乱。
男人猛地抬头,视线锁定了这个陌生的白衣身影。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喉间发出威胁般的低吼。
傅星沅缓步向前,每一步都踏在在场所有人的心跳上。
“别过来!”瞿耀突然嘶吼,声音沙哑得像是很久没说过话,“滚!都滚开!”
碎片在他手中闪烁着寒光,几个护工已经抄起了防暴叉。
傅星沅却举起空着的双手,在距离瞿耀两米处停下。他微微仰头,这个角度让他眼尾的泪痣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我知道你现在很难受。”傅星沅的声音像温水般缓缓流淌,“那些声音又在骗你了,对不对?”
瞿耀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下意识后退半步,碎片在掌心攥得更紧,鲜血顺着腕骨滑入袖口。
“他们说你危险,但我不怕。”傅星沅又向前半步,“让我帮你处理伤口好吗?”
整个走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瞿耀的呼吸频率开始变化,他死死盯着傅星沅的脸,像是在辨认什么。突然,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抱头蹲了下去。
防暴叉立刻从四面逼近,但傅星沅抬手制止。他慢慢蹲下身,与瞿耀平视。
“看着我,瞿耀。”他伸出手,“把碎片给我。”
瞿耀抬起头时,傅星沅心头一颤,因为现在对方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布满泪痕,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暴戾?
男人颤抖着松开手,玻璃碎片带着血落在瓷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当傅星沅用纱布包裹他流血的手掌时,瞿耀突然开口:“你的眼睛……”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嗯?”傅星沅抬眼看他。
“……像星星。”瞿耀说完这句话,就像用尽了全部力气,整个人向前栽去。
傅星沅及时接住他,感受到这副身躯不正常的高热和颤抖。
“准备镇静剂和物理降温。”傅星沅对赶来的医护说道,却仍保持着拥抱的姿势。瞿耀的呼吸喷在他颈侧,滚烫而潮湿。
当护工试图将瞿耀抬上担架时,昏迷中的男人突然攥住了傅星沅的衣角,力道大得指节发白。傅星沅轻轻掰开他的手指,却在下一秒被瞿耀无意识地反握住手腕。
“我跟你去。”傅星沅对担架旁的护士说,“他需要持续观察。”
隔离室的灯光比走廊更加惨白。傅星沅坐在床边,看着镇静剂作用下终于平静的瞿耀。
男人的眉峰即使在睡梦中仍然紧蹙,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傅星沅用湿毛巾擦拭他额头的汗水,注意到他锁骨处有一道陈年疤痕。
护士送来病历时欲言又止:“傅医生,您最好别对他太…特殊。瞿耀的情况很复杂,他妻子签的入院协议里特别注明要限制探视。”
傅星沅翻阅厚厚的病历,目光在“疑似药物诱发精神障碍”那行字上停留良久。
当他再次抬头时,正对上瞿耀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
那双眼此刻清澈得惊人,带着刚醒来的迷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傅星沅放下病历,露出一个微笑:“醒了?口渴吗?”
瞿耀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眼尾的泪痣看。许久,他嘶哑地问:“为什么不怕我?”
傅星沅将吸管杯递到他唇边,温声道:“因为我知道,发狂的不是你,是那些让你痛苦的事。”
水杯突然被打翻。瞿耀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傅星沅没有挣脱,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他。
“你不知道……”瞿耀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他们做了什么…她做了什么……”
“那就告诉我。”傅星沅用另一只手抚上瞿耀紧绷的手背,“我在这里听着。”
瞿耀的呼吸再次急促起来,但这次没有爆发。他松开手,颓然倒回枕头上,将脸转向墙壁:“走开。”
傅星沅整理好被打湿的床单,在离开前最后看了眼那个蜷缩的背影。关门时,他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动物般的呜咽声。
护士站里,几个护士正在窃窃私语。
“听说瞿耀以前是上市公司总裁?”
“是啊,现在财产全在他老婆手里……”
“哪是什么老婆,根本是蛇蝎心肠……”
“那个结婚半年连手都不让牵的老婆吗?”
“要不是当年他父母去世后状态不好,被那个女人趁虚而入骗了感情,她哪里能嫁入豪门啊?”
“诶,我听说就是他老婆联合情人把他给折磨疯了!”
傅星沅默默记下这些信息。夜深了,他站在办公室窗前,看着月光下的病院花园。
某个瞬间,他仿佛看见瞿耀孤独的身影站在树下,仰望着不可能触及的自由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