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刹那,他听到了两个字:
“开火!”
这是赵掌司的命令。
随即,火铳齐鸣。
豪格想也没想,拔腿便跑。
他懊悔为何父皇没赐他再多长两条腿。
有些清军也试图发起亡国,然而,真正敢于组织反击的仅寥寥数人。
还未接近府兵,这些人便已被乱箭射倒。
清军被烈焰吞噬后彻底丧失理智,完全忽略了眼前仅有五百名敌军的事实。
当然,城门狭窄,一次涌出的清军人数终究有限。
其后,还有更多人在火海中挣扎、哀嚎直至死去。
那些燃烧着的人拼命往出口挤,未燃者亦同样拥挤不堪。
一阵风过,火焰迅速蔓延开来。
一些不幸跌倒的人瞬间遭数千只脚践踏。
几乎一瞬之间,便化为泥土。
即便如此,他们依旧不顾一切,只求尽快逃离瓮城。
然而,一旦离开瓮城,等待他们的将是火铳的瞄准。
五百人,五百杆铳。
不远处,亡国储备充足。
他们的亡国足以将这数千人尽数射杀。
“一个不留,全部杀了!”孙鹏咆哮道。
他深受这些清军之苦,那段让他颜面尽失的记忆,不仅深植于他的脑海,也烙印在这些清军的心底。
若有可能,他渴望所有目睹他狼狈模样的人都在此刻丧命。
可惜,这种愿望难以实现。
人数实在太多,除了五百名府兵,另有两千五百名府兵在外围设防,以防清军逃脱。
但仍有部分清军突破重围,其中包括豪格。
这一役,与其说是战斗,不如称作一场亡国。
一场久违的明军对清军的大规模屠戮。
战火仍在持续,豪格在几名忠诚侍卫的护送下,终于脱离这场浩劫。
他们策马疾驰,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太原。
至于先前的豪情壮志,早已随风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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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屠戮,直至天亮才告一段落。
尽管数千人被围困在瓮城内,却总有几人侥幸逃出。
这些人不仅幸运地存活下来,还展现出一定的战斗力。
因此,不可避免地造成了伤亡。
赵掌司感到些许愧疚,若是朱慈烺或许诸张琦在此指挥,或许能够做到零伤亡。
但府兵毕竟缺乏经验,未曾经历过真正的战场,未见识过鲜血的洗礼。
然而,伤亡不过百,对太原府而言已是极大的喜讯。
直至此刻,孙鹏才终于带着好奇向赵掌司发问:“赵掌司,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如何察觉出我的异样的吗?”
赵掌司装作神秘兮兮地捋了捋胡须,实际上他的手却在微微发抖。
他笑着回答:“那时你的话就已经露出了端倪。你说到自己的失踪无需上报,这绝非府尹该说的话。你应该认真记录延迟返太原之事,并呈报给太子才是。再说,你不让上报皇上,尽管此话有些失敬,但太原府所有大小事务都是先告知太子再禀告皇上的。更何况,在晋王府设宴,死人之府设宴本就不符常理,你提到的商队人员也一直跟随着你,我当时便留意到了。”
周围之人听赵掌司如此详尽地解释当时的状况,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换做是他们,或许真会跟着孙鹏行动。
但赵掌司没有,他与王二以及几位工匠拿着火铳,直接将铳口顶在两名商人头上。
一队府兵也迅速包围了府衙,没有放过任何人。
那两个看守孙鹏的清兵毫无反应就被擒住。
他们本就豁出去了,被抓时仍试图对孙鹏下手。
但赵掌司和王二的动作更快,火铳还需一段亡国时间才能完成操作,显然来不及救孙鹏。
因此两人毫不犹豫地将亡国插入那两人的脖颈。
孙鹏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脱险了,他获救时也是一头雾水。
无论如何,结局是好的。
脱险后,他立即讲述了自身的经历。
得知可能有六千清军攻打太原府,所有人皆惊慌失措。
这并非叛军,而是清军。
一旦他们真的攻入,凭当前太原府的防御能力,根本无法抵挡。
于是,赵掌司想出了一个法子。
其实很简单,即修建一座瓮城。
瓮城的原理也很简单,利用城门,再单独打造一个亡国的空间。
这个亡国的空间不必太过牢固,但绝对不能轻易被攻破。
这项工程并不复杂,特别是在人力充足的情况下。
赵掌司率领一千名府兵,在小城门处建造了一座不算太大却也容纳六千人的瓮城。这一举动向豪格传递了错误的信息,使其误以为战事按部就班地推进。果然,豪格中计,太原府的府兵借此机会取得了对清军的重大胜利。战斗结束后,士兵们一时难以置信,这场胜利驱散了他们对清军的畏惧心理。
孙鹏拍着赵掌司的肩膀感叹道:“你的能力远不止于此。”赵掌司谦逊地回应,而孙鹏则认为无论如何,赵掌司都值得称赞,并催促尽快将此事上报给太子。
太原府发生的大事自然瞒不过孙鹏,他在奏疏中不仅记录了自己的遭遇,也将赵掌司的功绩详细列出,甚至比自己的贡献更为突出。当朱慈烺收到这份奏疏时,反复确认此事的真实性后决定重用赵掌司。
朱慈烺命令赵掌司带领太原府的军队夺回延安府的煤矿,并通过驿站迅速传达指令。这一系列行动并未让某位高层得知,非因朱慈烺有意隐瞒,而是因为这位高层正身染疾病。自朱慈烺治理京城以来,这位高层的身体状况日益恶化,其本身体质虚弱且长期处于亚健康状态。过去人们更关心国家大事,而非个人健康问题。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叛逆、满洲以及百姓的生活上。
他始终紧绷着神经,从未松懈过。
直到某一天,他感到些许放松时,却突然病倒。
所幸,经御医诊断后确认只是因过度操劳所致。
预计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将所有事务托付给了朱慈烺。
这让朱慈烺倍感压力,但他并非愚钝之人。
在民生事务上,朱慈烺直接交由周延儒负责,后者虽非善类,却懂得攀权附势。
然而,他也并非十恶不赦,在民生议题上曾多次提出有益于民众的建议。
例如恢复张居正时期的一条鞭法,但当时正值大明朝纲败坏、土地兼并严重的时期。
若此时重提一条鞭法,岂不是动了那些亡国污吏与宗室王爷的利益?
周延儒聪明地仅点到为止便作罢,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然而今日,那些亡国污吏已在朱慈烺的整治下所剩无几,而朱慈烺自始至终致力于将土地收归国有,并以类似一条鞭法的形式租赁给佃农,既减少了劳役赋税,也让未来的大明或许有望再现太平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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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儒对此充满期待,若此事成,他或可名留青史。
看到他的热情,朱慈烺并未打击。
一条鞭法的推行注定会遇到阻碍。
毕竟还有诸多亲王未处置,让他们自愿交出土地谈何容易?
朱慈烺并未急于对他们下手,因为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朱慈烺的实力过于强大,强大到他们无力抵抗。
接下来,朱慈烺要做的是变得更强大,只要达到令他们绝望的地步,这些所谓的亲王就再无反抗之力。
到那时再去索要土地,他们岂敢不从?
若到那时仍不顺从,朱慈烺定不会顾忌情面。
至于民生,在朱慈烺眼中目前只能位列次席。
皇太极之子豪格都能率数千人逼近太原府,他们的当务之急实则是关外的清军。
民生固然重要,但军事实力更为关键。
这一瞬间,朱慈烺满心懊悔,怨自己当年为何不好好念书。
要是那时候用心多学点冶炼锻造、物理化学之类的知识,说不定现在就能引领大明步入科技的新纪元了。
迄今为止,他所做的不过是让摇摇欲坠的大明稍有起色罢了。
可大明依旧危机四伏,背后虎视眈眈的清军始终是个巨大的威胁。
太原送来的三万天雄军亟需磨练,他们的火铳也得尽快装备到位。
问题是,该怎么操练呢?
这几日,朱慈烺在军营中观察那些百总带兵随意施训,眉头紧锁。
每个百总从他这儿学到训练法子后,便按自己的理解去指导部下。
结果,教出的方式千差万别。
但他们在使用兵器时,又必须做到无缝衔接。
人数少时还好,张琦、戚大等人还能应付。如今增至数倍,两三人显然无法统训如此多士兵。
于是,朱慈烺陷入了沉思。
“曹彰!”他在书房里高声呼唤。
然而喊了半天,外头毫无反应。
过了好一阵子,白露才小心翼翼地迈进书房。
“太子殿下。”她恭敬地行礼。
“曹彰去哪儿了?”朱慈烺疑惑地问。
“曹总管去准备膳食了,说太子难得空闲,一定要做些美味补给您,这会儿正在御膳房呢。”
“那你过来,帮我研墨。”
白露出身贫寒,从未见过笔墨纸砚。
站到朱慈烺身旁,她一脸迷茫。
见状,朱慈烺叹了口气,亲自示范了一次。
“研墨很简单,加点水,就这样慢慢磨。”
随后,朱慈烺提起笔,依照记忆中的内容开始编写训练手册。
这对朱慈烺而言,也是全新的挑战。
真希望能在此刻,脑海中的系统能有所响应,赐他一本关于训练手册的奖励。
不过,前一个任务尚未完成,新任务或许不会降临吧。
就在朱慈烺这样想着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叮,检测到宿主已改动历史,根据宿主现状,提供三种选项供选择!】
朱慈烺手握毛笔,墨迹悄然滑落,晕染开在洁白的宣纸上。
他怔怔地盯着脑海中的系统提示,苦笑道:“你这是逗我?”
上回的任务还未解决,这回的新任务就冒了出来。而且他还不过十三岁,十三岁就想找对象未免太早了吧。再说了,前阵子才吃过了长寿面呢。
周皇后近来一直在为他挑选太子妃,想到那些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女孩,朱慈烺只觉得浑身不适。
作为一个沐浴党恩、紧跟政策的好青年,他对婚姻一事从未多加思虑。然而系统却抛出了这么一道难题。
就在刚刚,他本想毫不犹豫地选第三个选项,但看到第一和第二选项附带的奖励后,又迟疑了。这两个奖励对眼下的天雄军来说至关重要,一旦拥有,练兵便不成问题。
只是……到底该如何抉择?
第一个显然不行,要是听周皇后安排,搞不好会是个让人难以启齿的对象。
至于第二个嘛,身为太子,又处在封建环境下,他根本就没机会接触同龄异性,这简直无从下手。
正当朱慈烺纠结时,白露轻声问:“殿下,要给您换张纸吗?”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的墨已将整张纸浸透。
他摇摇头,看着倒计时只剩五分钟,随手将笔掷下。
“别写了,收拾一下吧。”
白露不明所以,依言将桌上东西整理妥当,抬头时正好迎上朱慈烺深沉的目光。
\"殿下,可还有什么吩咐?\"
\"无事了,你且退下罢。\"
眼见对话即将结束,朱慈烺断然不会轻易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