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下一秒,妇人的手猛地掐上她的脖颈,“你能看见了,你为什么能看见了。”
那力道愈发用力,“不是都让你认命吗?为什么还要反抗,就这样老实地死去不好吗。”
见她又陷入癫狂,温清漓不再犹豫,指间银针猛地朝她脖颈下扎去。
结果手突然一抖,扎歪了。
妇人抬手把脖颈处的银针拔去,朝旁边一摔,怒道:“你还会使暗器?我倒是小看你了。”
“不是说给我吃了命蛊吗?何须这么大费周章。”
温清漓陡然重获呼吸,捂住胸口猛咳。
“我心软不杀你,只是想让你晕过去,不好吗?”
妇人冷嗤,“别骗我了,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命蛊。”
她看着狼狈的温清漓,冷声道:“我现在不杀你,你也别再惹我生气。”
温清漓瘫软在地,眸中溢出泪光,“凭什么。”
“什么凭什么?”
她抬头,满眼猩红恨意,“我隐忍蛰伏那么多年,受了那么多苦。大仇未报,凭什么死在这里。”
“我不甘心。”
她蓦然朝旁边一滚,爬起身朝木桌冲去,拿起桌上茶壶,作势朝口中灌。
妇人目眦俱裂,“不,时辰还没到,你不能喝。”
她猛地冲上来,抢夺那茶壶。
温清漓手上有伤,自是抢不过她,趁妇人目光凝聚在茶壶之上,她蓦然松手。
下一秒,另一只手上的银针朝她脖颈扎去。
这一次,精准落针。
妇人在难以置信中倒地。
温清漓胸脯不断起伏,喉中溢出闷笑。
眼角挂着的泪珠被猛地擦去。
她在赌,赌那茶壶之中装的是剧毒药物。
真好,赌对了。
无视躺在地上的妇人,她来到门前,模仿她方才的动作打开了石门。
石门外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果断回头拿起一根火烛,她一只手护着烛光沿着长廊走去。
烛火因她手抖而不停晃动。
不知走了多久,都还没到尽头,途中也没看见第二个人。
她心中奇怪,魏家祖陵怎会有这样大一个暗室。
也不知其他女子被关在何处,听方才那妇人所说,她们处境并不好。
前方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温清漓快速熄灭了烛火,屏息凝神紧靠在石壁上。
指间又夹了两枚银针,静待那人走近。
脚步声越来越近,温清漓神色警惕,蓄势待发。
忽然,那脚步声顿住。
“温清漓?”
一片黑暗之中,温清漓诧异道:“大人?”
她忙把手中的白烛丢掉,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手腕被一只微凉的手捉住,迟宴声紧张道:“你可有受伤?”
还未听到女子的回应,他便感受到手下纤细的手腕在不停轻颤。
他嗓音微哑,带着惊慌,“你的手怎么了?”
听出他话语里的关心,黑暗中温清漓唇角微勾。
她往前一倒,扑进他的怀中,额头重重抵上他温热的胸膛。
“大人,我手疼。”
被女子扑得踉跄,迟宴声稳住身子,另一只手将她揽住,沉声道:“他们伤了你?”
温清漓摇摇头,与他又贴紧些,却不解释。
迟宴声皱眉,突然感到胸膛一阵湿意。
热得他心间发烫。
他眸中慌乱,“哭什么?”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大人了。”
少女安静地窝在他怀中,无声垂泪。虽什么也看不见,脑海中却已浮现她此刻的样子。
迟宴声轻叹一声,伸手抚上她的发顶,语气轻柔:“没事了。”
温清漓羽睫轻颤,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么温柔的样子。
浓浓黑暗中,他们挨得极近,感应着对方的温度,鼻尖萦绕的都是对方的味道。
迟宴声泛凉的手抚上她的脸颊,缓缓上移为她擦拭泪水,动作轻柔,满是疼惜。
温清漓因这痒意心中酥麻,慌乱道:“大人。”
迟宴声嗓音比方才更哑,“对不起,我来晚了。”
温清漓的脸颊轻蹭那只停顿的手,“我等到大人了,所以不晚。”
迟宴声呼吸一滞,面具之下的眸子染上情欲。
黑暗无声放大着人的欲望,他的理智也渐渐被黑暗侵蚀。
“大人。”
不远处传来子页的声音,一道微弱的烛光由远及近。
子页脚步匆忙,神色担心。
他家大人天不怕地不怕,唯一的弱点就是怕黑,尤其是这种一点光亮都没有的黑暗。
方才他们好不容易开了一间暗室,解救出被困女子。
结果在那暗室找不到温三小姐,大人就匆匆离开了。
他嘱咐几个人将那些女子救下,再追出来就已不见大人的身影。
“大人,你在哪?”
温清漓还缩在迟宴声的怀里,疑惑他为什么不回应子页。
“大人,是子页的声音。”
“嗯。”
迟宴声目光灼热,紧锁在怀中女子身上,隐忍许久的占有欲在这一刻爆发,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扰。
温清漓问道:“大人,你们将其他人救出去了吗?”
“嗯。”
“那魏家……”
嘴唇突然被捂住,迟宴声不耐道:“好吵。”
温清漓觉得迟宴声现在不太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脚步声越来越近,子页已经走过来。手下烛光一照轻易便发现了他们。
他惊喜道:“大人已经找到温三小姐了?”
迟宴声回头冷冷看他一眼,烛光掠过眼前,阴暗的念头消散大半。
他放开怀中的温清漓,淡淡道:“出去吧。”
才刚刚转身,衣袖便被人抓住。
温清漓眸光闪烁,“大人,这里好黑啊,都看不到路。”
迟宴声脚步一顿,看向一旁拿着烛火的子页。
烛火微弱,但足以将道路照亮。
迟宴声伸手在她眼前晃动,子页见状忙将烛光又凑近些。
“你看不见吗?”
温清漓疑惑道:“看见什么?”
晃动的手猛地一顿,迟宴声眸色一沉,脚下踉跄。
子页赶紧搀住他,“大人别担心,不会有事的。”
温清漓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看她一脸迷茫的样子,迟宴声眸中沉痛,“你失明了。”
他牵起拽住衣角的那只手,轻声道:“别怕,出去后我找大夫为你诊治。”
温清漓感受到牵着她的那只手在微微颤抖,眉眼弯弯笑道:“我不怕,大人也别怕。”
“不会有事的。”